让他滚,当然了,他没滚。
唯一的伤害是那一巴掌,还是他自己扇的自己。
陈子轻一路回想整理下来,梁津川连报复他都没足够的精力和想法。
不知道梁津川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最终没有杀死他,再自杀。
到目前为止,梁津川的头顶依然没有色块,身后不见鬼影。
陈子轻最初猜是梁津川的怨气重到可怕,需要激发某类关键词。
半年过去了,一点变故都没发生。
再有半年,就到鬼门开的时候了,要不要试着激发一下看看。
假设下庙村的总怨气
里,真的有至少一半是梁津川滋生的,那我求求他,进度条不就能直接走到底了吗?陈子轻胡思乱想了一会,打开米缸,手伸进大米里挖出个红彤彤的柿子带去小屋。
梁津川在写日记。
小屋进了人,他手上的笔没有停。这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内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子轻把柿子放在桌上,明知故问:“写日记啊。”
然后就发现梁津川写的内容是老水牛事件。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咳两声,他抓了抓手上有些痒的冻疮,犹犹豫豫。
梁津川:“说。”
陈子轻顺势进入正题:“津川,你心里有怨吗?”
梁津川不答反问:“什么怨?”
“怨我啊。”陈子轻说,“我那么对你,我指的是之前。”
他换站位,尽可能地观察到梁津川的神色变化:“所以你有怨吗?”
“有期待才有怨,有得到再失去才有怨。”梁津川翻一页继续写,“我对你,没有。”
陈子轻点点头:“那你会不会怨老天爷没长眼?”
梁津川:“没那闲工夫。”
陈子轻把越抓越痒的手背送到嘴边,用牙咬住,伸舌舔了舔。
梁津川不是隐藏了滔天的怨气,是真的没有?
那怎么不像村里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那几个人一样,色块透明呢。
陈子轻若有所思,难道说,一开始是他推测的走向,只是后来换了梗概标明了主角,就抽掉了对应的设定?
不是没可能啊。
陈子轻无意识地吮起了手背皮肉,发出湿腻的水渍响。
“说完了吗。”梁津川突然出声。
陈子轻回神:“说完了。”
梁津川的话语冷血无情:“说完了就出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陈子轻嘀咕:“你都没看过我一眼,我怎么碍你……”
后半句还在嘴里没蹦出来,梁津川就按了下圆珠笔,转身看他,眼里尽是不耐:“是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要。”陈子轻把被他咬着的手放下来,指了指梁津川的本子一处,“那有错别字。”
梁津川的目光里,伸过来的那只手上沾了点煤灰,手背冻伤的地方有深浅牙||印,湿||漉||漉||的。
他反应过来时,手中圆珠笔已经抵上那片糜红的濡湿。不知何时按出来的蓝色笔芯,画下了一道短而深的线条。
陈子轻疼得缩回手:“你干嘛在我手上乱画?”
见梁津川一言不发,陈子轻捂着被他画道线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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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大雪。
梁铮如他所说的上门跟嫂子碰杯,祝嫂子新的一年愿望成真。
梁津川就坐在桌边吃饭。
陈子轻对梁铮挤眉弄眼:别说了。
梁铮好似没捕捉到他的祈求和警告:“我每年都祝你,直到你嫁给有钱人,住楼房,开
上汽车为止。”
陈子轻气恼地放下杯子:“都让你别说了,你怎么还在说啊。”
梁铮装聋作哑,笑得颇有流氓意味。
陈子轻让他走。
“大过年的,”梁铮对小寡夫弯腰低头,“你看我头发里的雪都还没化,这就赶我走是不是太狠心了?”
陈子轻一脸无语地瞪着他。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了。”梁铮从黑色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个红包,递到梁津川的眼皮底下。
村里只有小孩才能拿到红包。
梁铮拍拍梁津川的肩膀:“这是堂哥给你的压岁钱,祝你学习更上一层楼。”
按照习俗,小孩应该伸出双手去接压岁钱,并对长辈说谢谢。
梁津川没有动。
梁铮也不在意,他摸了摸下巴,朝紧盯着他的嫂子帅气地一笑。
瞧瞧这警惕的样子,生怕自己的小叔子被欺负了。
陈子轻强行把梁铮推出堂屋,推进雪花飘飞的院子里,再推出院门。
梁铮忽然发力,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在他惊愕忐忑中,恶作剧地在他耳边吹口气:“嫂子,新年快乐。”
说完就吹着口哨回家去了。
陈子轻搓搓手腕,他把院门拴上又打开。
村里过年是要挨家挨户串门的,不能关门,那会被说死。
陈子轻回到堂屋,他从烧酒精的小炉子锅里夹了个糯米圆子吃下去,紧张地等着梁津川问他再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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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年夜饭吃完了,梁津川都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