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碗里的白糖,伸手就给掀翻了。
碗倒在桌上,白糖洒进桌面的木纹沟痕里。
梁津川撕下馒头上的一层皮放进口中,牙关张合,麻木地咀嚼着,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白糖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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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村里大多人都在自家的稻床上忙活。
宁向致宁大夫没有背药箱就来村里,来找柏川他媳妇这事,没人觉得不寻常。
柏川他媳妇在卫生所上班,宁大夫是他同事,听说他遭难来看他而已,同志感情好。
无人知晓,宁大夫这趟是热脸贴冷屁股,还是匆忙赶过来贴的。
不冷战了。
宁向致凝视从院门里走出来的人:“我早上才了解到你昨天在县里失踪的事,”他微妙地顿了一两秒,声量压低,“有没有被碰?”
陈子轻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就你问我这个。”
宁向致说:“都好奇,都不好张这个嘴,只有我把你当自己人,没有顾忌的关心你。”
“算了吧。”陈子轻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好得很。”
宁向致眼底有怒气:“看出来了。”
他控制情绪,手在长裤口袋里放着,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姿态:“你走了狗屎运,通常像你这样的被抓去,很快就会被|侵||犯,被虐打到神志不清,只会流着口水被当作发泄的工具,肚子每天都是鼓的,你像只青蛙,”
陈子轻有点不适地阻止宁向致:“别说这个了。”
宁向致不吓他了:“我去看看你小叔子。”
陈子轻瞧瞧宁向致身后那更加清晰了的剥皮鬼:“你看他干什么?”
宁向致说:“看他膝盖的切口和大腿肌肉情况。”
“那是旧疾,能有什么变化,而且这雨说要下要下,根本就没下来。”陈子轻望了望头顶火辣辣的阳光,“要是变天了,他的腿不舒服还有可能,现在天天都是大晴天。”
宁向致看手表:“我也不是很想看,我忙的很。”
“你去吧。”陈子轻替飞一个土块。
那土块刚巧打在宁向致的腿上,留下土灰印记,把他的裤子弄脏了。
宁向致脸色很不好。
陈子轻视若无睹:“你不是要去看我小叔子
吗,怎么还在这站着啊。”
宁向致深呼吸,他弯腰拍拍裤子上的脏灰,直起身去看小叔子。
……
梁津川在堂屋坐着,黄瓷盆里的馒头光秃秃的没了皮,丑陋又难看。
宁向致语气温和:“津川,你喜欢吃馒头皮,不喜欢吃里面吗,怎么撕成这样,粮食可不能浪费。”
梁津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宁向致皱了下眉头,一个十几岁的小残废,怎么会让人发怵,他笑起来:“馒头中午放在饭头上蒸着吃也行。你嫂子让我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腿。”
不是大夫的口吻,是自家人的口吻。
一副对相好的言听计从,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
宁向致满面亲善地弯下腰背,手就要伸过来,按上小残废的膝盖。
梁津川转着轮椅后退:“不用。”
宁向致抬头看他,颇为严肃地说:“津川,你别任性,这是你嫂子的意思。”
梁津川冷眼相对。
宁向致压下不快:“那就不用吧,回头你和你嫂子解释清楚,不是我不给你检查,是你不认为有那个需要。”他坐到桌边的宽板凳上,健康的长腿随意叠在一起,“我上次答应了要和你嫂子一起照顾你,这是算数的。”
言下之意是,那晚已经做了大人的事。
耳朵若有似无地捕捉到一声轻哧,宁向致转头去查证的时候,男孩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面。
宁向致揉额角,听觉出岔子了。他说:“以后我会常来你家,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你嫂子叫我哥,你也可以那么叫我。”
半点回应都没得到,宁向致很不满地起身走了。
要不是他被寡夫撩拨得不上不下很受折磨,他何至于上门讨好这个很没家教的小叔子。
等他把人睡了,吃到嘴了,他应该就不会这么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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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稻床翻稻子,好几个人叫他回去躺着,他们说待会给帮他翻,他嘴甜地表达了谢意,挑着阴凉的地方回去。
宁向致在蛐蛐成堆的拐角等他,要他跟自己去卫生所。
“我今天有事,不去了。”
陈子轻说完也不看宁向致是个什么脸色,小跑着回了家。
梁津川在堂屋擦遗像。
陈子轻见此情形就想到他在猪圈粪便里挖出遗像的画面,他都不敢想梁津川知道真相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和他同归于尽。
遗像的事天知地知他知,只要他做梦不说出来,梁津川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陈子轻平复呼吸,谨慎地小声说:“我每天都有擦遗像,干净着呢,没有一点灰。”
梁津川专注地擦拭着遗像的边边角角。
陈子轻发现装白糖的小碗里是空的,白糖一点都不剩。
梁津川喜欢吃甜的吗?
陈子轻不动声色地收起这个新发现:“津川,我今天不去卫生所上班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