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勉强睁眼。
二婶哎哟哎哟地拍着腿,两个妇人安抚着她,跟她说侄媳妇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别的都不要问了。
陈子轻打着哈欠爬起来。
哭叫声一停,二婶挣脱开两个妇人蹲到他面前:“南星,你咋样?”
陈子轻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挺好的啊。”
尾音刚落,二婶就一把将他抱住了。
陈子轻愕然。
二婶别扭不自在,她松开侄媳妇:“死小孩,你这回把你二婶吓得不轻。”
擤了擤鼻涕说:“早饭我给你拿来了,早上现做的大白馒头和腌干豆子,都在锅台上放着,你吃去吧,吃完了说说是咋回事。”
陈子轻挠挠头,三言两句讲了自己的遭遇,二婶跟那两个妇人当场骂骂咧咧。
“缺德的人贩子。”
“心都黑透了烂透了,抢人当媳妇,也不怕遭天谴。”
“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早晚要下地狱!”
……
陈子轻好一通说才把三位为他抱不平的姨姨婶婶送走,他洗脸漱口的功夫,人贩子把他掳走的事在村里传了个遍,风声往周围村子飘。
原主娘家来人了,来的是他妈跟他大姐,她们拎了个篮子,里头有一只让绳子捆起来的公鸡,还有十多个鸡蛋。
陈子轻又是一通说。
两拨人走后,他嗓子冒烟,脑子太活
跃,困得厉害却睡不着。()
陈子轻站在太阳下吃大白馒头,很硬实的面,噎得慌,他拍心口剁几下脚让馒头咽下去,走到始终关着的小屋门前,敲敲门喊:津川,二婶做了馒头,你吃不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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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回应。
陈子轻陷入不定时的丧气中:“我一晚上没回来,他一点都不在意的,虽然之前我对他最坏,可是现在我对他最好……”
系统:“你进门那一刻,他才睡着。”
陈子轻:?
他结结巴巴:“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444,是吗是吗!”
系统不理他。
陈子轻感激涕零:“444,谢谢你对我的关爱。”
系统:“……”
陈子轻坐到地上托腮傻笑,既然系统在如此巧妙的时间透露了这件事,那就一定是个提示,是他想要的答案。
无论在梁津川失眠的因素里,他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沾了百分之零点几,他都激动不已。
只要沾到点关系就行。
只要他登入这个世界以来,放在梁津川身上的心血和精力没有白费。
陈子轻回想梁津川近期的种种,看不出来一丝一毫对他改观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也正常,梁津川是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
.
陈子轻开开心心的去把公鸡杀了,抄个水放进瓷盆里等着中午红烧,他擦擦手上的油腥,第二次去小屋。
不堪一击的小门从里面打开,梁津川转着轮椅出现在他视野里。
身上穿着衣裤,半长的头发顺着耳廓垂下来盖在脖颈上面,面颊长了点肉,脸孔肤色不再那么暗淡泛黄发青,隐隐露出原来的白皙,唇偏薄没有什么血色,他的睫毛很长,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十指也很长。
——两条小腿都是风的形状。
陈子轻过去推轮椅:“津川,我在县里碰到人贩子了,是一对父子,当老子的是个惯犯,他们用牛车拉着我……”
梁津川的双手依旧掌控着轮椅方向,他拿过屋檐下木桌上的缸子和牙膏牙刷:“我并不想知道这些。”
陈子轻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他一直说。
当他说完了,刷好牙的梁津川开口,格外的厌烦:“你去跟想知道这些的人说。”
长时间不说话带来的副作用已经减轻淡去,声线恢复了也还是嘶哑的,而且粗,低沉。
男孩处在变声期。
陈子轻一头雾水:“啊?谁啊?”
院门口多了道颀长的身影,想知道的人来了。
陈子轻瞟了眼宁向致,眼神示意他在屋门前的柴堆那里等自己。
“津川,馒头在堂屋,我还给你拿了一点白糖,你蘸着吃。”陈子轻就要去管宁向致,余光忽地瞥到什么,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男孩的手。
他眼睛瞪大:“你的手掌心怎么破了啊?”
梁津川甩开他的手:“滚。”
() 陈子轻失落地耷拉下了脑袋:“行吧,嫂子滚了。”
他往院门方向走,褂子背面破了两三处,裤腿一高一低的卷着,卷高的那条露出深浅交错的血痕,脚上穿的是昨天的布鞋,外沿跟鞋面浸过水皱巴巴的,也脏,都是干了的泥巴。
背影凄惨可怜,从头到脚尽是遇险逃生的狼狈。
梁津川低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的一只手上,被碰过的地方没有起疹子,他也没反胃呕吐,但他却像是正在遭受更大的抵触。
那是波涛汹涌的杀念。
杀了现在这个意识行为有违常理的梁津川,他不配活下去,他有变成疯子的征兆。
梁津川去了堂屋,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