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大同小异。
孙成志不知从哪浪回来的,他把自行车撂楼前,摸了把大杠,卡其色八角帽压着油得发亮的刘海,明明浓眉大眼,表情却甜蜜又猥琐。
台阶上蹲一排的工人哄笑。
“孙师傅,大杠坐过哪个姑娘啊?”
“哈哈哈,擦得啥啊,这么大风都没把香味吹没。”
“那还得是雪花膏!”
“香死了吧。”
“孙师傅魂儿让雪花膏勾没喽。”
“滚蛋。”孙成志唱着歌进宿舍楼,歪七八扭的粤语,“龙班,龙老,满雷偷偷……”
“塞干洗……偷偷压品秋老”
“西黑,西扫……”
他抓两下咯吱窝,放到鼻子前面闻闻,边唱边进了一个宿舍。
常被他搜刮的工人见到他就投降:“我这没吃的。”
孙成志在宿舍里走动,走哪儿闻哪儿。
“真的没,你别闻了!”
“瞒谁都别想瞒老子。”孙成志抓起他垫在床上的棉被,找到了一袋藏得很隐蔽的牛肉干,在对方拍着鞋底的嚎叫中得意地走人。
天黑以后过了一段时间,宿舍陆续熄灯,只剩走廊有灯火。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声嘶力竭地吼叫。
“抓到了——”
“都快出来看啊!拉电线的人抓到了!”
陈子轻放在被子上的褂子都没拿,他穿着白背心就跑出去了。
东边走廊停电了又被接了上去,好多人聚集在一起,嘈杂声十分激烈,陈子轻挤进人群,他在看到被抓的人之前,一直勾勒的是个身材小比较敏捷的形象。
因为走路轻,猫一样,听不到脚步声。
见着了才发觉竟然是正常体型,而且看起来笨重,普普通通。
陈子轻停下了再往前凑的念头,他隔着一些人打量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工人,原主记忆里没有对得上的相关片段,显然没什么交集。
属于在厂里没存在感的类型。
面对众人的愤怒指点,那工人不承认。
“我是去逮人的。”
“放屁,我就看到你在接口那里。”
“我听到脚步声了啊,我就想着肯定是那家伙又要拉电线,我才出去的啊。”
“那我叫你,你躲什么?”
“我当时正在想人去哪了,你突然大叫,我吓到了啊!”
陈子轻在旁观,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洞察力观察力并不比这里的人强,都不一定能到及格线,所以他选择让大家撬工人的嘴。
性格外放冲动的早已按耐不住,他们轮番上场审问,那工人一遍遍重复,没有谁问出来别的。
孙成志那性子哪忍得了,他破口大骂凶神恶煞,钟明扣着他把他往后拉,暴力因子一触即发的时候,刘主任来了,他瞪一眼又欠抽的二徒弟,眼神吩咐大徒弟把人看紧。
工人看见刘主任犹如看见救星,喊出了窦娥的惨烈:“刘主任——”
刘主任温声:“你先起来。”
完了就劝告义愤填膺要让他主持大局的众人:“同志们,你们都消消火,事要问仔细,罪名才能按下去,别诬陷了我们的家人。”
工人用袖子擦着鼻涕:“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可是真的有脚步声,从我窗户外面过去的,真的有人啊。”
“我明明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了,追到东边楼梯的总线接口那里电就停了,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也没听到下楼声啊,我是冤枉的,我可以发誓。”
工人声泪俱下:“要是我干的,我这辈子讨不到媳妇,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讨不到!”
这誓挺毒的。
走廊上的叫骂声瞬间就有所收敛。
陈子轻在心里问:“陆系统,你在吗?你睡了吗?”
系统:“说。”
陈子轻默了默,好冷淡,他的监护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呢。
“我想问你,我的答题次数是多少?”
系统:“一次。”
陈子轻说:“我是新手,新手不能给个试错的机会吗?”
系统:“不能。”
陈子轻体会到了心梗的感觉,只有一次答题机会,那他只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提交答案。
二楼这几天都让背地里搞坏的人给整暴躁了,李科长不在,刘主任一个人安抚不了他们的情绪,是派出所来了人,带走工人,这出事才暂停。
大家都在院子里吹着凉风等结果,他们相信公安的能力和公正。
然而公安的结果是:没有不良行为。
得,冤枉人了。
失望之余,指责过骂过那同志的赶忙去跟他道歉,否则良心过不去今晚没法睡。
陈子轻回到宿舍,他怀疑今晚的脚步是故意露出来的。
电视里不是说的吗,犯人基本都是表演型人格,有表演欲。
任务目标觉得一直没人发现自己,没意思了,于是就找了新乐子。
陈子轻站在洗脸架前,他从洗脸盆里捧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拧了拧毛巾,闭上眼睛擦脸。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前面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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