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脑子一空。
虽说他是个gay,但他什么也没尝过,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掐脸,被一个同性,高高挺挺长得好看就多了张嘴的帅同性。
又比上次给他抠人中更近,近得呼吸相融,能看清对方眼皮上的褶皱线条跟眼周的纹路,还有瞳孔里映着的自己,不止暧昧,不止亲密。
多少都能掀起那么一点……
要不是直的,他真要往歪的地方想了。
宗怀棠见眼皮底下的人脸色变来变去的,不知道在搞什么玩头,他刚要戏弄两句,猝然意识到自己在干嘛,迅速收回手拉开距离。
陈子轻揉着脸上被掐过的地方:“我翻白眼是我的人身自由,没有招你吧,宗技术,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强词夺理。”宗怀棠低头看指腹,搓了搓,古怪地想,我不会是有病吧,我掐一个男的脸。
我就是有病。
缺觉了?吃撑了?都有可能。
宗怀棠侧头,视野里是不远处那片竹林旁的土墙,有土蜂在飞,他的目光百无聊赖地落了上去。
陈子轻腿岔开两手撑着,大刀阔斧地吐了口气:“你不怕我把你在这装你哥的事说出去?”
宗怀棠说犯困就犯困,眼皮耷拉了下去:“真逗,谁不知道?”
陈子轻:“……”
也对,出了名的,厂长作为当事人都不阻止,他们这些外人能说什么。
毕竟至今没出乱子,就算有想法又能怎样,根本找不到可以发挥的支点。
陈子轻说:“但你在私下里假扮成他娱乐娱乐就算了,正事上不合适吧,你们是两个人,两个角度两个身份,你这样属于干扰。”
宗怀棠伸了伸左腿活动活动:“向师傅言之有理,我会把你的这番话带给你无所不能的厂长,请他择日就这件事写份报告给你,好吗?”
陈子轻抽抽嘴,阴阳怪气什么。
日光明媚地洒在园子里,铺在水泥路上,往阴凉的树荫下钻,宗怀棠闭着眼昏昏入睡,却在下一秒出声:“我们向师傅在工会是板报担当,厂里有个什么通知或者活动都是你写的,现在怎么常用字也错?”
陈子轻心里一突:“谁没个粗心大意的时候。”
宗怀棠把左腿叠放到右腿上面,悠悠闲闲地笑:“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诚意。”
陈子轻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怕破绽漏一筐子。
“我重写。”陈子轻收走道歉信装进兜里。
宗怀棠的眼帘撩起来点,透过那条细窄缝隙盯他:“麻烦认真点。”
陈子轻敷衍:“OK。”
宗怀棠坐直了,一副反应很大的样子:“哟,洋文啊。”
陈子轻:“……”
宗怀棠转了转厚重木桌上的玻璃杯:“向师傅什么时候喝了洋墨水,吃独食偷偷进步不带上同志可不好。”
陈子轻无语,很无语。
树荫下再次静谧。
陈子轻闻着馥郁芳香去拽头顶洋槐花,摘了串要开又没开的,用牙咬一朵吃,甜甜的,他忽然蹦出一句:“我没见你哥装过你。”
宗怀棠不咸不淡:“他不会演瘸子。”
陈子轻一噎:“我想象不出厂长装你的样子,他成熟稳重,不像你这么……嗯……”
“嗯什么?”宗怀棠无所谓地笑,“轻浮不着调?”
“我可没说。”
“哼。”宗怀棠把报纸剥开盖到脸上,后仰一些靠着椅背午睡。
陈子轻走出树荫站在太阳下吃着洋槐花,宗林喻跟任务无关,也不涉及那五个标注,就没必要特地凑上去,他又不是原主向宁,有那种盲目的崇拜之情。
厂里这么大,厂长不找他,他不去找,好几天甚至一个礼拜碰不上面很正常。
除非是开全体大会,或者被单独叫过去。
好像是宗林喻上个月外出了几天,之后就没有开过一次全体大会。
以宗林喻的处事风格,没公事的话,不可能找哪个职工唠嗑。
所以目前为止,他没见过真正的宗林喻。
无论是当大哥的,还是那对双胞胎同时出现的画面都只在原主的记忆里。
这不重要,他只在乎任务目标。
“我走了。”陈子轻吃完一串,又薅了串洋槐花拎在手里晃,白白胖胖的花,羞答答地垂着。
暖风里隐约有一道懒声问:“再见用洋文怎么讲?”
陈子轻脚步不停就要拐弯,他有点耻于自己跑到姥姥家的发音,默念了几遍才喊:“Goodbye——”
宗怀棠拖着调:“古……德……拜……”
陈子轻从他嘴里找到了安慰,神采飞扬:“古德拜!”
.
平常的傍晚,院子里这一窝那一拨地聚着,压压腿转个呼啦圈,溜一溜消消食。
陈子轻在水池洗饭盒,油咕咕的黏在手上,他问人借了点卫生纸把饭盒边角抠抠擦擦,外面传来了乐声,是刘主任的三徒弟白荣在拉手风琴。
走廊不时穿梭着轻松的脚步声,有人打了热水回来,有人正要去,他们擦到面就停下来唠一会,要是有加入进来的,那一起唠。
楼下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