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躺过去,还能听到外面徐徐轻风,划过树叶,又掠过门窗。
“砰”,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只有焦炭在炉里轻微的炸裂声。
墨渊合上了门窗。
我身体又渐起阵阵寒意。
“还不想起吗?”墨渊在我身后说道,他没有用神识:“我以为你会想听听司音的事情。”
我慢吞吞从榻上爬了起来,手不由得摸向脖颈,喉头仍旧发不出声音。
墨渊没有继续说话,我怀疑他在诈我。
还是冲动了,虽然墨渊此人说一不二,但世事难料,之前幻世一游他让我蒙在鼓里,这次也可能有意拿司音激我。我支了一会又故作虚弱,慢慢把身子放平。
“司音在易曲巨世之中。”
墨渊真是在化空阁呆得痴傻了,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毕竟是我把它带进去的。
我依旧背对他一动不动的侧躺着,装作没有听到。
我觉得,我应该是被墨渊挟持了。
我能感觉到冷热痛痒,也能听见四周的声音,这里绝对不是北荒。
可除了北荒,哪里还敢光明正大的收留我?赤季再怎么不容我,也不会把我贸然交出去,况且附近根本没有奉行的气息。
我只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阵阵沉水香。
等下,我这嗅觉竟也恢复了?
困惑间,背后的墨渊已然走近,他没有放轻脚步,每走近一点我心跳就加快一些。
墨渊想做什么,拿我威胁赤季吗?
“起床。”墨渊提高了音量,语气依旧温和,但用词已经不像以往那般讲究了:“我知道你听得见。”
我犹犹豫豫把身子拧过去对向墨渊的方向,又僵持了这个动作老半天,还是没有对他发出神识。
如果墨渊是六郎的话。
我撑起上半身,摸了摸眼前盖住的纱幔,对墨渊声音的方向伸出食指,另一手四指来回抓握,又拿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最后指了指我自己。
你能明白吗?
即便有六郎在侧,安殷仍将自己沉寂,虽能说话但也装了多年哑巴。
我能感觉得到,墨渊的气消了。
“为何不用神识?”身下一陷,墨渊在床边坐了下来。“安殷装哑巴,你也要同我装一装吗?”
六郎都知道,墨渊都知道。
我思考片刻,比划道:“你竟然都知道。”
墨渊久久没有回答我。
当我以为他已离开的时候,他在我面前慢慢低声道:“当然知道,在陵阳楼认识你没多久就知道了,当听到你和赵钱财在屋里低语,那个六郎嫉妒得都要疯了。”
这次轮到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良久后我对着他比划:“安殷是自由的,六郎也是。”
墨渊笑了笑:“少绾,没有真正的自由,无论凡人灵兽,还是你我二人,皆非自由之身。”
他靠得太近了,鼻息甚至扫在我的脸颊上,我伸手想把他推远,却发现他并没有那么近。
墨渊以为我要找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轻轻将手抽出:“你是有寻回司音的路子吗?”
“招摇山幻世便是巨世投影,也就是说,神女在现世开阵创造有限空间,你的元神逃脱时间束缚进阵,撕扯出无限时空的易曲巨世。”
我把身子往后捎了捎,墨渊竟然都能猜的出来。
我长舒一口气,开始给墨渊打手语:“怎么推断出来的?”
“你我赤季三人元神皆入此阵,唯独是你失了记忆,而且在我带你撕扯出缝隙逃出时,听到有人对你低语。”
我愣了愣,忘记给墨渊打手势。
直到墨渊拍了拍我,我才问他:“赤季入阵的事他跟你说了?”
墨渊这会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自然:“对。”
我的思绪变得有些激动:“是赤季让你把我带来这的?”
墨渊没有回答。
我头脑又清醒过来,拉住要离开的墨渊比划问道:“这是哪?”
手上传来一片温度,是墨渊的手。
“这是在我的法器里,我们还在北荒。”
这次醒来,我听见了赤季的声音。
他似乎在我床边来回踱步,又在和巳宜争论。
我一向很会听言辩色,遂依旧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在那里装睡。
赤季一向讲究言行,就算在这等私人场合也绝不聒噪,我在他身侧却也只听到他压低声音闷闷道:“不行,不能再让他来了。”
巳宜之前同禄朴分外交好,赤季登位后,他是少有几个留下来的北荒长老,他对赤季一直温和有礼,这会说话却是有些疲惫烦躁:“帝君,这是上上策。”
“上上策?”赤季重复了一遍巳宜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可我连她恢复如何都不知道。”
巳宜没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我窝在锦被里,听到外面冰面渐渐碎裂,水一滴滴打在石阶上。
现在应是午时。
赤季似是有些气昏了头:“北荒地界再也不容外人擅闯,通知下去,恢复结界,就算是父神之子也不给这个面子!”
我没忍住,冲着赤季声音的方向多嘴了一句:“什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