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凤音令反挟制魔师和水沼泽学子一事,奉行反复跟我强调:那场面真的帅呆了。
当时他带了赤季和羽都军刚刚降至凤凰山,便看到学子动弹不得、乖乖传音的场面。
我其实很想跟他说,幸好没有早点来,不然他也会在司音令无范围攻击下动弹不得。
我能以凤音令号令神兽,亦能短暂号令真身为神兽的各路神明,所以我对付不了东华。
但号令众神,招摇山还是第一次。
凤音令此法,并非我苦修而来。
初见神女时我内丹不在,又难以适应父神母神留下的“天灯”元神碎片,她触点我眉心助我调理体内魔息。
她说:“少绾,上苍赐予你良多。”
神女携了我的手,在我喉前并下两指。
动作刚落,我们面前急躁的白泽变得温顺起来。
“此等术法,神兽可驭,神明亦难招架,但你若择此法挟制神明,必遭反噬。”
我当时从未有过挟制众神之念,所以也没考虑过何等反噬。
就算知道反噬之下五感尽失,只能靠着神识和奉行交流,我也不后悔凤音令挟制众神一事。
和奉行一样,我也觉得自己帅呆了。
奉行说,我们在北荒滨云殿,赤季为人其实很仗义,他在滔天压力下把我护了下来。
他还说,庆姜虽然不痛快,但没有落井下石般的和我划清界限。
众学子也很体谅我,我违逆众族心意又鼓动凡人,竟没被当场诛杀。
奉行说,我很幸运了。
我的元神轻飘飘宿在自己一动不动的身体里,也认为奉行说得很对。
说到最后奉行惋惜,只可惜我这般模样,没办法和赤季在北荒立誓成婚。
都惨成这样了,成婚还有意义吗?
我发出无声的叹息,提醒奉行把墨渊从化空阁放出来。
听说他很久以前就喜欢玩失踪,我都这般了,他也不太适合继续在我这躲了。
奉行茫然,墨渊不在化空阁。
算了,或许是跑出去了。
和奉行沟通得有些疲倦,我的元神渐渐陷入沉睡。
墨渊因何和众人玩失踪……
我有些不明白。
等再醒过来,我不自觉的翻了个身。
身体已然能动了,并且能感受到冷热痛痒,我摸了摸盖在胸前软绵绵的被子,谁给我盖这么厚重的东西。
我支起胳膊坐了起来,往前伸手想试试能摸出什么东西。
结果抓到一只温热的大手,细腻柔软,许久未体会实感的我有些激动的向前一倾,结果那人稳稳托住我虚脱的身体。
我依旧又聋又哑,也看不见这个扶住我的人是谁,只能试图用神识询问。
“墨渊?”
“是我。”
这是我第一次和墨渊用神识交流。
我的身体提不起力气,喉头像被千刀划过,继续发给他神识:“水,我要水。”
墨渊其实一直藏在化空阁里,奉行没有寻到他也是因为不知阁内造景,那时我为防止墨渊和魔师冲突,将墨渊封印在化空阁一水塘之中。
待我凤音令耗光神力和魔息,水塘的法印也自行解封。
我本以为他会挣脱化空阁桎梏,打破空间逃出,没曾想老老实实呆了这么久。
我端水的手都是抖的,他把碗又重新拿了回去,喂我喝下。
五感恢复其一,我的精力也比刚开始好了些许,我继续用神识问他:“你为何要躲开水沼泽?”
墨渊那边沉寂下来,我没感受到他的灵息和元神,我不得不重新从床上爬起向四周空气乱抓一通。
果然又不见了。
夜里赤季来了一趟,并用神识告诉我,他带来了北荒巳宜长老。
长老为我施了针,调理魔息,滋养内丹。
我问他,我何时才能完全恢复。
赤季犹豫过后才回,可能很快,也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这样。
我也沉默片刻:“这定是个庸医。”
神识刚发过去,手上传来一阵麻痛,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巳宜为我加了个穴位。
赤季劝我:“审时度势会不会?长老可是在帮你。”
这巳宜定是听见了,但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他就是那个庸医。
过了两日,我被奉行的烧水声吵醒。
喉头依旧痛得仿佛被千刀划过,我向奉行发出神识:
“你还记得我们征战九山时遇到的那个凡人吗?”
奉行愣了愣,用神识回我:“少典?”
当时庆姜命我在九山抓捕凡人,我第一次受命干活,自然比较卖力,况且凡人力弱,身无术法,更无灵物,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开展得十分顺利。
直到后来,奉行说有一个小将领被数十名凡人用长矛重伤。
接二连三的,此等事件层出不绝。
这等小冲突本可武力镇压了事,但凡人实在弱小,魔族受个伤又能自行疗养,我硬着头皮驳回了他们杀一儆百的谏言。
直到有一日,我在山头上打坐休息,却有一凡人偷偷躲过众将领,费尽曲折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