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妙惊悚地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一间二柱的高大红砖黑瓦牌楼之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争鸣岛,余光瞥见身旁还站了一个人,年岁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褐眸,前短后长的乌发披在脑后,勾勒出一条优美的线条,穿着玄色交领直裾袍。
在前一个梦里,灵妙与他于山林间偶然结识,和她一样是这梦境中为数不多的凡人,同为隐居山林的人士,能在梦中茫茫山野里相遇,即是有缘,却没想到梦境切换此人却仍在。
“又见面了!”
他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便在在门楼下闸机口处的电子屏幕中录入了他的化名:枝森。
“是啊,好巧呢!”
灵妙脸上也浮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在身旁的屏幕上录入了她梦中的化名梦中的化名:灵妙。
在太虚幻梦中用有别于现实的名字是入梦的人们约定俗成的规则,灵妙轻易便理解了这个规矩:就如同在游戏中取游戏昵称一般,这确实是再合理不过的习惯。
伴随着“滴”的一声,门口的闸机门扇朝内折起,枝森先行通过闸机口,灵妙轻轻呼了口气,心下微松,从容地通过了另一个闸机口。
起初的惊愕只是因为梦境切换得太过突然,短暂的惊愕过后则是镇定,这已经不是进入这太虚幻梦后的第一个梦境了,她已经能自如地适应这梦中的种种变幻。
两人一路静默无言,来到了山坡之上。
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抬眼便见远处青山,脚下偶有败叶残枝,边缘处更是苔茵满布,踏上去很略有些湿软。
随着高度的上升,视野愈发开阔,远处深红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风吹来,带来的是淡淡的酒香。
灵妙已经习惯了这个与她的时空完全迥异的画面,满脸的从容淡然:“这个梦境应该只有这座小岛了吧?我看这四周都是海了。”
“应该是。这梦境里恰好有我认识的人,既然遇到了,我们便一起去拜访一下吧。”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似乎毫无情绪波动。
灵妙不疑有他,因着这争鸣岛景色宜人,连带着她心情也好起来,是以本就温和的性子便愈加温润随和起来。
来到看起来颇为粗犷狂放的青石屋前,枝森礼貌地敲了敲门,房门内很快便响起了回应。
“呵呵呵呵,请进,请进~”是个女声,声音清脆婉转,犹如流水叮咚,鸢啼凤鸣。
枝森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简朴的木门,伴随着门的“嘎吱”声,门内的熏香毫不客气地侵入了两人的鼻腔,本就不大的石屋内从门口到石桌的两旁都被放置了一路的红烛,红烛由透明的圆形平底玻璃杯盛着,丝丝暖意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石屋的寒凉,也给桌旁伏案的女子染上了一层暖意。
女子雪肤花貌,双颊透着微微的红晕,外衫松松垮垮地在身上,发髻松松散散地用丝带系着,衣着打扮透着古韵和慵懒的意味,斜倚着硬邦邦的石凳勉强维持着要滑不滑的姿势,乍一看,手边还横着个酒壶。
“知笙,你这是又喝多了?”枝森大步迈向屋中之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女子的正对面。
名为知笙的女子斜斜地睨了枝森一眼:“哪来的帅哥?”
余光中还瞧见了后面进来的灵妙的身影,态度瞬间大变,仿佛又和枝森熟稔了起来,她有些轻佻地笑道:“哟!老弟咋还带了朋友?美人要一起喝酒吗?”
枝森的语气颇为无奈地道:“带人来了你才知道我是你弟弟么?”
灵妙心中一跳,没曾想这外貌没半点相像的二人竟是姐弟,走到二人身旁,瞧了眼桌上散落的酒壶,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与美人共饮我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道你这儿是否还有酒?”
知笙闻言,碧蓝的眼眸似碧湖泛起了盈盈波光,言语又变得有些豪迈:“看来是同道中人啊,我这儿当然还有美酒。本姑娘最不缺的便是美酒和故事,来,今日我们就来畅饮一番!”
“姐姐,你喝酒便喝酒,为何还要到这儿来喝酒?”枝森试图夺回他姐姐的注意力。
知笙嘴角上扬,目光随着桌上的烛光飘飘忽忽,语气也有些飘忽:“当然是来看热闹了,本人最喜欢的便是看热闹,光看过去的热闹当然不够尽兴,还得是亲眼目睹现在的热闹方才尽兴。”
视线移向枝森,笑脸瞬收,语调间的抑扬顿挫把握得极为精准:“你这不爱热闹的人,我可没有邀请你过来,不过,你今日带来这美人确实是来对了,来,美人,来尝尝我这亲自酿的雪花酒。”
灵妙对这有些轻佻的称呼略感不适,尴尬道:“我是灵妙,你唤我化名便好了。”
那些空瓶子被知笙随手一扫便堆到了桌底的木桶中,一瓶未开启过的酒壶和三只高脚玻璃杯忽的出现在了桌上。
西制高脚杯配东方古制酒壶,这姑娘倒是不讲究,不过这是在太虚幻梦里,这些元素杂糅到一块了倒也不显得突兀。石桌前的两人安静地看着女子斟酒,动作轻缓优雅,怡然自得,杯中酒液透过玻璃杯仿若盈满了莹润的光泽。
“来。”女子微举酒杯,不由分说的便来了个先干为敬。
灵妙见状也没有推托,猩红色的酒液配上高脚玻璃杯,颇有些像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