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之,两眼依然充满审视。
映柳正要张口,罗纨之扯了下她的手,道:“阿翁眼睛不好,我们没有写信。”
其实光从他刚刚过来的样子,看不出他其实除了坡脚之外还有眼睛不好使的毛病。
但轩鸟既然跟她说过,这说明越老眼睛不好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她们这做外孙女的当然不能不知晓。
一言毕,罗纨之屏息,紧张地看向越老。
毕竟他的反应决定这衙役的信与不信。
越老沉默了片刻终于道:“五更,这两个女仔子是来找老叟的,多谢你。”
衙役离开,越老看着两道模模糊糊的身影道:“随我来吧。”说着他就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往前。
映柳愣了下就亲亲热热喊着“阿翁”追了上去。
罗纨之慢上几步,身后那叫井生的小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了上来,别扭地问她:“喂,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像他这样的讨人嫌,早已经做好每日挨打的准备,要不上面的头儿嫌他交的钱不够,要不然就是以前被他蒙骗的人气不过找上门,要剁他的手。
罗纨之看了他一眼,“你只是穷不是坏,还是可以有机会改正的。”
井生“嘁”了一声,觉得没趣便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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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等了十一日没有确切的消息,谢昀决定离开建康,出趟远门,归期不定。
齐娴收到这样的消息,不免吃惊。
“王爷,眼下不是正在最关键时,谢三郎怎的还离开建康了?”
建康风雨欲来,谁人不是紧绷着一根弦等着℅,既怕狂风暴雨降临,又担心搭不上这一阵扶摇直上的风。
成海王虽然打心底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哼道:“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任谁都知道马上就是要发生大变动了,他还能若无其事地离开,可见对建康的掌控已经胸有成竹。”
齐娴近来认真学习,见识也突飞猛进,故而又说道:“谢家并非只靠谢三郎一人,谢公的影响也颇大,所以才能处之泰然……”
“你说错了,谢公是谢家的稳石,他既不理会常康王也不投好于我,他和谢三郎不一样,事发之后决不可能偏帮一方。”
只有谢三郎,只有他谢昀才会站在他的身后。
可谢昀也有自己的目的,选择他,无非是因为他的志向迎合了他。
这不关情意,也没有忠心,谢昀所作所为只为了自己。
“谢三郎此人可怕,与其共事宛若在与虎谋皮,不过待事成之后,再议其他也不迟。”皇甫倓目光灼热。
皇帝已死,陆家隐瞒真相,气数已衰。
至于常康王,他那么急不可耐,迟早也会自乱阵脚。
他就等着,等着,他早晚有一日会站到与赫拔都同样的高度,再把曾经受过的屈辱,一一还给他们!
胸腔里的热血沸腾,皇甫倓知道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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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郎要出行的消息早已传遍街头巷尾,常康王闻言嗤笑一声:“没想到堂堂谢家宗子,高自标持的谢三郎居然还是个痴情种,为了个女人就乱作一团,不理大事。”
旁边的门客劝道:“谢三郎言必信,行必果,从来不行无谓之事,这次说不定也是为了掩饰其他目的,故意为之!”
常康王扶着双膝,不满这门客驳他的言,助长他人之威风,握紧拳头道:“人无完人,这谢三郎也并非天生的神仙,他矜高倨傲,哪能容一小女郎打了自己脸还逍遥在外,必是要逮到手里,狠狠磋磨一阵才是!”
门客连忙改了口风道:“王爷所言极是,那谢三郎怎么能与王爷相提并论,也只有王爷这般稳如磐石的人物才能成就大事!”
被门客的吹捧弄得飘飘然,常康王终于露出笑容。
门客趁机道:“不过这谢三郎,王爷还是不得不防,既然那女郎对他重要,不若……”
常康王听他一声耳语,抚掌大笑:“好极!就如此办去吧!”
谢家的车队离开建康时,常康王府一支队伍也低调出了城。
一只远道而来的鸽子站在驿站鸽笼前的立杆上正啄着鸟羽,脚上的信筒迟迟没有人来收。
与此同时的吉昌县维持旧时的平静。
廖叔长相打眼,即便做了伪装也很容易叫人注意到他那副不寻常的气质,故而罗纨之告诉他,自己与映柳在越家一切都好,现在左右邻居都知道她们是越老的外孙女。
他便独自住在县中客栈里,没有到廖家叨扰。
罗纨之与映柳住进越家有
两日了。
越家虽然宅子大,足有五进,里面有假山池塘还有戏楼敞轩,可想当年盛景时多么热闹富丽。
但现在一半的屋子经久未修,窗纸上张满了蜘蛛网,院子杂乱不堪,到处都是残砖破瓦,野草肆意生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罗纨之和映柳暂住在越宅绣楼,这里是除了主屋之外唯一还整洁的地方,也是越家女郎出嫁前住所。
里面器皿摆设已不见踪影,唯独还留下了床榻、桌椅、矮几等大物件,件件做工精良,一看就价格不菲。
虽是暂住,映柳每日都把桌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