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说着她忙又从屉里翻出一只白烛来点了。
屋内总算有些亮堂起来，照得两个姑娘满面通红，双眸晶晶亮。
苏秋雨也难掩激动道：“书晚姐姐，我一路来不见人还以为你也去其他地方了，你怎么改叫腊月了？”
张书晚低了眉眼道：“是贵主给新起的。”
她显然不想多说，又抬头紧紧抓住了秋雨的手，满面热切：“自打你去了广储司，我这都三四个月没见着你了。怎么样？如今在广储司干得可好？姑姑们为难你了么？瞧你这一路顶风冒雪的，也忒受罪了。”
苏秋雨瞧着她连珠炮的问了一堆问题，也不说话，只是站着任由书晚帮她掸去发上的落雪。
张书晚瞧她的傻模样，不由乐了：“你怎么还是这幅傻里傻气的模样？”
苏秋雨回过神来，开玩笑道：“姐姐倒是不错，已从洒扫宫女升了这女官了。”
“什么女官，如今这宫里已经没了人，我便是根葱也要什么都干了。”
苏秋雨低头，摸了摸张书晚粗燥的双手，慢声道：“四年前若不是你为了让我吃上口芙蓉糕触犯了怡嫔，只怕你早就是得脸的女官了。”
她一直都知道，书晚性格温软，却才干非常，在家之时便可主持铺子里大小事务。
张书晚出身商贾，入宫参加采选，毫无意外地落了选，沦为宫女，只可惜姿容出众，自有一股妩媚身姿，在宫中哪里都被忌惮。
因这副好相貌，她这几年被辗转多处，到哪都被远远地打发了做外头粗使的活计，从不敢叫她近内殿。
“姐姐不另谋出路，难道不怕跟着贵人去皇庙？”
张书晚却笑起来，有些透明而略显苍白的面色刹那明艳：“你不知我日盼夜盼便是早日出这紫禁城，去皇庙有何不好，不比这宫中自在？或许我还能有机会见到远舟哥哥。”
张书晚入宫之前，早已有心上人，名叫赵远舟。
两人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感情甚笃。
入宫时便约定好了，等书晚出宫那日，他会在宫门口接她，娶她回家。
张书晚突然紧抓住苏秋雨的手，目中满是愧疚：“当年我与你说我害怕，不敢一人入宫，你便义无反顾陪我入了这紫禁城，害得你这些年吃了这许多的苦。”
“不如我去求贵主将你调来，到时我们一起去皇庙，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你本就是四处漂泊之人，倒是趁机跑了，他们也奈何不得你，也不用在此苦守。”
苏秋雨瞧她双目炯炯的瞧着自己，满目情真意切，心尖忍不住轻颤。
“其实。。”
她低下头去，掩去目中的情绪，却瞧见书晚的腰间悬着枚香囊。
那香囊通体翠绿，上面绣着极简单的一瓶苏梅酒。
那是江南独有的一种酒，梅子熟时采摘酿制，酸甜清冽，美味可口。
这么久了，她还戴着？
“这香囊旧了，我再做一只给你吧。”苏秋雨道。
张书晚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那香囊，一把抓过来，这才露出了以前的活泼来：“才不，这可是你入宫时送我的，里面的花还香着呢。”
苏秋雨收回手，默默地不言语。
张书晚瞧她模样，知道是不打算陪着自己去皇庙。
她心下不安道：“秋雨，我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何你执意要呆在辛者库，一呆便是五年，如今你好歹想开了，入了广储司，日子确实比辛者库好些。”
“可是，可是入宫这些年，我们也都知道，这紫禁城不管在哪里都是牢笼一般。。我们一同入的宫，是我将你带进来的，若是我一个人出去，将你留在这宫里，我如何能放心，我出去后如何与你哥哥交代？”
苏秋雨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事，我哥哥会在外面等我的。”
“可。。”
“腊月！”突然屋外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叫声，“主子在前屋叫人，你耳朵聋了？”
随着他话音落，远处已经传来平平砰砰的声音。
隐约还有一个女子的尖锐叫骂声。
张书晚原本绯红的脸瞬间有些发白，她握住苏秋雨的手腕不自觉用了力。
轻声道：“秋雨，你出来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莫要被姑姑为难了。”
苏秋雨瞧出她不过是在极力装出淡定，但也只做不知，出了门来。
行了几步回过头，瞧见书晚焦急地准备往里去，瞧见她转头，她又露出笑脸来：“你快去吧，我们总能再见的。”
雪花纷纷扬扬，苏秋雨笑着与她挥了挥手，便出了绥安宫。
身后的宫门嘎吱地关了起来，她笑着的面色也悠地一下转沉。
她与书晚握手之时，早发现了她有意避让。
方才临走之时，又特意拉了她的手，果然瞧见厚实的衣服下，一片淤青。
可她却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未曾露出半分郁色。
她总是这样，连哭都躲起来不让人瞧见。
苏秋雨盯着绥安宫斑驳的宫门呆看了半晌，直到被雪覆成了雪人一般，才转身回广储司。
方进了司衣库的门，却瞧见海棠叉腰站在门口，也不怕冷，看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