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侍卫见状,再顾不得她,忙跑了回去。
只见其中一人躬身行到车旁与另一名禁军统领模样的说了话。
那统领模样的人下意识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是隔着这么远,隔着漫天飘雪,苏秋雨还是觉得那人的目光如锥子一般直刺到自己的心口去。
刺得她胸口一窒,身体微微发了抖。
那人很快便低下身去,躬着身体凑到了车窗边,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久那车便又动了起来,向着南边而去。
那两名禁军也跟着车一并去了。
瞧着车走远,苏秋雨再忍不住,一把将怀里的猫一扔,那猫喵呜一声,蓝湛湛的大眼睛瞧了瞧她便跑走了。
她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疼,抬手一瞧,手背上两道深痕,正往外冒着雪珠。
行动间血落在雪地上,点点殷红。
还好衣裳上没有落到。
真是倒霉!
苏秋雨弯腰从地上抓了一大把雪,便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冰冷的雪减缓了些许疼痛,不一会也便冻得麻木了。
她抬脚便要往绥安宫的偏门去,却听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苏秋雨一愣,转过头头,却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公公一路小跑着上前来。
“姑娘留步。”
苏秋雨左右瞧瞧,这里似乎确实只有她一个姑娘。
那小太监气喘吁吁,上前就道:“姑娘,我一直在叫你,你怎么没听到似的光往前走?”
苏秋雨一愣,尴尬地笑了笑道:“未曾听到。小公公有何事吩咐?”
那小公公自怀里掏出一只青色的瓶子道:“李公公命我送于姑娘,说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姑娘的手方才被猫伤了,需要留心。这是宫中常用的药,消毒止痛很是管用,姑娘且拿去用吧。”
“李公公?太子殿下?”
小太监道:“正是。姑娘好气运,这是太子殿下的恩典,旁人求都求不来,你好好收着。”
说着一把将药瓶塞进了苏秋雨的手中,就要往回跑。
苏秋雨眼疾手快地抓住他道:“怎么突然不追究那只猫了?”
那小太监抱拳行礼道:“方才太子殿下吩咐了,如今国丧期间不宜杀生。”
“如今既然猫跑了,待会禁军去抓来撵出宫去也就是了。”
说完他再不敢留,一溜烟地追着车驾去了。
苏秋雨看了看自己被猫抓伤的口,已经暴起血痕,像两条蚯蚓一般蜿蜒着,伤口有些泛白,被雪擦掉的血珠又冒了出来。
原本已经不太感觉到的疼痛又丝丝缕缕的弥漫了开来。
她拿起手中青色的药瓶,倒出了里面的药抹在手上,随手便将那瓶子扔到了路边。
那小药瓶在地上滚了滚,顺着石板滚进了水道里去。
苏秋雨再没瞧一眼,顺手又抓起地上一捧雪,便走边搓着,一路行到绥安宫的侧门旁。
这门上的红漆都掉了许多,露出斑驳的木纹。
绥安宫如此偏僻,想来里面住着的贵主也是个不得宠的。
如今先皇逝去,后半生只怕更是凄惨。
苏秋雨摇了摇头,又哈了哈冻僵的手,便“咚咚咚”地敲了门。
敲了半晌,门才打开,内里露出一个长得精瘦的小太监。
他黑漆漆的眼睛咕噜一转,瞧见敲门的是个生面孔,不由一愣。
苏秋雨举了举手中的衣裳还没开口,这小太监就一把打开侧门道:“哦,是司衣库送衣裳的,进来吧。你们换人了?以往都是海棠。”
苏秋雨埋头往里走,边走边道:“海棠姐姐病了,特意遣我来,毕竟贵主的东西耽误不得。”
“恩。”那小太监随身附和了一句,又随手指了指道:“从这直走右拐,遇到一块石磨盘子,旁边有个门你打开,去找腊月。”
此处虽然是侧门,可除了这个小太监,竟一个人也未见着。
院子里雪落了满地无人清扫,连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都被风吹破了。
都这时候了,想必是各奔前程去了,否则跟着贵主去皇庙,那可真是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苏秋雨边走边四顾去瞧,一路行来竟真的没再看到一个人影,倒是很快看到了那石墨盘子。
盘子旁边屋子的门虚虚地掩着,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上前去,屋内一阵难闻的草药味,混和着浓烈的碳味扑面而来。
屋内却不见人。
苏秋雨迟疑了一瞬,站在门槛外头轻唤了一声“腊月”。
突然帘子掀开,一个同样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子从后头来了。屋内黑漆漆的,只瞧见那身影纤细轻盈,步态款款,慢慢走上前来。
那女子直行到门口,苏秋雨才瞧清楚面目。
这是个长得极美的女子,眉目含愁,细柳生烟,竟是娇媚天成。
腊月走到门口却一愣,拿帕子掩了掩唇道:“原来是司衣库的姑娘来了,跟我来。”
说着一把握住苏秋雨的手就往旁边的隔间去。
方进了屋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哎呀!”腊月激动地粉面通红,连连叫道,“秋雨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