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入夜之后,孙友薇失踪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她还是没有回来。
花明绿毫不犹豫报警。
警察说,成年人失踪的话,48小时之后才能立案。
花明绿苦苦等到第三天早晨,镇上公安局终于派了四个人过来,在村里挨家挨户问询。
然而,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见过孙友薇。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花明绿急得快疯了。
就在这时,孙友薇却突然出现了。
她就那样从土路尽头慢慢走来,整个人看着再正常不过。
走近之后看到警察,她还吓了一大跳。
警察问,你这两天都去哪了。
孙友薇这时候却显得很奇怪,眼神飘忽,嘴巴闭紧了,一言不发。
警察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考虑到走访得来的“孙老板好像有点痴呆”的信息,他们决定把孙友薇送到镇上医院检查一番。
花明绿半步不离跟到医院。
然而她帮不上半点忙。
她自认是师父的小徒弟,是师父最亲的人。
可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个非亲非故的无关人员。
医生说,这人看着眼神怪怪的,估计是有点问题。
但是她监护人在哪?万一真是痴呆,总得有人负责啊。
警察于是打电话给同事,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就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
……孙友薇的亲生儿子的电话号码。
花明绿目瞪口呆。
她和师父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竟然从来不知道,师父有一个儿子。
*
镇医院,一楼大厅,等候区。
花明绿陪着师父坐在长椅上。
她拢了拢师父身上的毛衣开衫,问道:“冷不冷?”
孙友薇摇头,表情惶惑:“我们回家吧。”
花明绿低声安抚:“等医生看过了才能回家啊。”
孙友薇叹了一口气,把身体靠过来,脸贴在徒弟的手臂上。
花明绿忍不住笑了。
师父好像小孩子一样。
“师父,你这些天跑哪去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之前警察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孙友薇只是摇头,一个字不说。
但是在这个安静的小角落,她神秘兮兮地凑近徒弟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我去山上拜菩萨了。”
花明绿哑然。
心中变得又苦又涩,乱七八糟。
她差点忘了,农场命运未卜,最焦虑的人是师父。
都开始求神拜佛了……
一阵冷风卷进来。
花明绿抱着膝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皮鞋。
闪闪发亮的雕花皮鞋。脚背上打着规整的蝴蝶结。
皮鞋上面,是深蓝色西裤。面料很有质感,柔软中透着笔挺,细看的话,有极细微的银线交织其中。
……看起来好贵。
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花明绿从没见过这种鞋子和裤子。
这是……那种豪门狗血电视剧里才有的打扮吧?
鞋子的主人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啧声。
花明绿抬头去看。
窗外阳光猛烈,刚好迎面刺来。
花明绿忍不住眯起眼睛。
视野渐渐变得清晰。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花明绿第一次看到这么白的皮肤,这么冷的眼神。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看呆了,还是被震慑住了。
男人居高临下撇过来一眼。
薄薄的嘴唇张开,轻轻吐出话语。
那声音很轻。
花明绿几乎没听清。
对方说的好像是:“丑东西。”
不可能吧。
我和他无冤无仇无不相识,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果然是我听错了吧?
男人皱起眉:“麻烦你让一下。”
花明绿:?
一个黑西服男突然闪现,从右边扶住孙友薇的胳膊。
另一个黑西服男直接把花明绿挤开,从左边扶住孙友薇,笑眯眯道:“孙女士,我们去看医生哦。”
两个人一用力,架起孙友薇就往大门走。
花明绿:???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要做什么?
她追上去,拉住其中一个黑西服男,大声质问:“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师父去哪里?”
男人在身后凉凉道:“去看医生。你没长耳朵吗?”
花明绿回头怒目而视:“这里就是医院!”
男人眼神冰冷:“我不信任这种破烂医院。我要带我母亲去市一院检查。”
花明绿愣了一下。
他就是师父的儿子?
他如果带师父去市一院检查,那当然是最好。
可是,可是。
不想就这样放师父走。
花明绿急中生智,大喊:“你说师父是你母亲,证据呢?我才不要把师父交给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
男人嘴角翘起,眼中露出恶劣神情:“你算是什么人?我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