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甩开了其他人跑来后山,好不容易找到那栋奇怪木屋时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敲了敲门告诉对方自己按照约定过来了,本以为会像昨天过好久才有回应,却不想里面传来一连串撞击的动静,很快里面女性惊喜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你来了,你来找到我了对吗?我一直在等你!”
“唔,哦、哦。”他被对方这么大反应吓了一跳,门后快要溢于言表的期待和喜悦将他今天训练的辛苦与赶路的疲惫拂去,明明他都不知道对方的样子,但心想对方一定是在担心害怕中等着自己吧。
不用像在王宫中那样被规矩束缚,不用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王族礼仪,他们俩靠着门想到什么聊什么。他告诉对方自己的老师们太烦了,每天都会布置一堆无聊的功课,然后抱怨自己的儿时玩伴太啰嗦还总胳膊肘往外拐,还有在过来时的山脚下见到了几只躲藏着的从未见过的精灵,屋子里的人总是听他说完才开口,对方似乎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总是会问些奇怪的问题,时间很快在这期间飞逝来到该告别的时候。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喊你‘喂’吧。”
“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屋里的人反复念着。
她没有名字,最初那个村子里的人叫她“怪物”,后来有人叫她“魔女”之类的,在她被关进这里前有个该死的老家伙叫她“破灭之光”,但她总觉得这些都不应该是名字,或者说是不能告诉门外那个人的名字。她要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从这个奇怪的地方逃走,去向那群魔导师们复仇,去毁掉这个国家!
“我没有名字。”
听见对方的回答,少年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毕竟之前听对方说没有家人的时候就以为对方是孤儿,他听说很多孤儿都没有固定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吧。”这次是他主动开口。
“……好,我等着你。”
随后的几天里,几乎一结束课程他就会找机会跑去后山,一走就是一下午,直至傍晚才回来。这种行为实在太奇怪,但碍于对方王子的身份那些属下又不敢多说更不敢直接告状到国王面前,生怕被说成是自己的失职。于是在一天剑术课的训练结束后,少年转身就打算去沐浴换掉身上满是汗水味的训练服,然而跟在他身后的尤贝尔却眼神一沉,抓过旁边侍女们准备的更换衣装大步向前紧跟王子走进浴室。
“呃,尤贝尔你怎么跟过来了,你也要洗?”见尤贝尔毫不退让的气势,少年脸色有些难看。
“不,我只是听说王子最近在沐浴时总是会叫侍女们去外面等候,所以心想是她们的服侍让您不满,但我追随王子侍奉多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他想开溜了可以吗?
“啊、啊哈哈哈,我只是觉得有别人在边上看着不习惯。”
“您可是身为王位的继承人,不过是几名侍女罢了,您以后还会受到万众的期待与敬仰。”
“……”
看来是沟通失败了。
眼见是没办法把尤贝尔支开,少年只好认命地让尤贝尔又把侍女们叫进来在旁边服侍,而尤贝尔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他又跑了在旁边盯着。
在他换好衣服与一群人折返回寝宫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雨,雨势越来越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与黏腻。
这样的天气怎么想也不方便出行吧,所以不管是来自尤贝尔的看守,又或者是天气的因素都在告诉他今天就留在王宫里不要过去,就算是那个人也能理解吧。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个人……真的能理解吗?
森林深处封印着魔女的木屋中,里面的人瑟缩着抱紧自己的膝盖然后用尖利的指甲在腿上用力一划。很快,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而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安静等待着伤口愈合。
这已经是她在身上划出来的第156条伤口了,按照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能听见门外少年的声音,但现在外面还是那样安静,她知道少年不在门外。
在这个时间空间都被隔绝的地方她只能通过不断割开伤口再愈合的方法计算时间,以前她从未在意过这种事情,但现在却觉得格外难熬。
只要听见那个少年的声音她便会感觉到安心,即便对方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她也会觉得有趣,想要出去外面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想去看看对方口中说的那些烦人又唠叨的老师,想去林间寻找强大而神秘的精灵,想去逛热闹嘈杂的市场。
在被关进这里后,她的饥饿感不再像过去那样难耐,只要努力控制也许她可以做到短期不去袭击其他人。她记得把自己关进来的老头说过一切是因为自己的恶意导致,所以她只要收敛起来就可以了吧,明明自己已经让步那么多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难道就是因为她吃过人——
“啊。”
黑暗中她更加用力地抱紧双腿,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止住血,但她的指甲却又抠进肉里硬生生将膝盖抓得血肉模糊。
因为她吃过人,她是魔女,被大家害怕憎恨的对象,而那个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