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手,信手低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一干随从,则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地跟在乔暮阳身后。
怀青一见到当首的顾元微,便急匆匆地迎了上去,“哎呦,我的大小姐啊,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能够出来呢?”说着,怒其不争地瞪了眼一双儿女。
如珠如宝无辜地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来。天知道,他们都给小姐跪下了,可这没用啊。
顾元微却笑道,“怀青叔,您别瞪他们了,他们可做不了我的主。”
怀青无奈,小心扶过顾元微,如珠顿时落后了半步,与如宝一同跟随在后。
怀青在顾元微耳边轻道,“小姐,您这一来,可是火上浇油啊。”说着,眼神微侧,往顾元微身后一瞟。
顾元微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怀青叔,这你就错了,我可是特意来给父亲灭火的。”
怀青顿时哭笑不得,若不是此刻身后人太多,他真想拿一根手指头戳到顾元微额上。得,他倒想看看,老爷这把火,大小姐要如何灭下去。
“大小姐,小心。”怀青弯腰,亲自帮顾元微提着狐裘与裙摆,示意她跨入门槛。
可顾元微却忽然停下脚步,掩去一脸笑意,转头淡淡道,“暮阳,你带人侯在外头,不用进来了。”
“是,妻主。”乔暮阳曲膝应道,便站定在廊下。
“这......”这下怀青倒是看不懂了,老爷不是一直念叨大小姐偏宠这个乔大公子么?“小姐,要不让少夫郎在外间候着?”
“不用了。”顾元微说着,便当先跨过门槛,用着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边走边道,“寒风醒脑,我看这地方挺好。”末了,还冷冷地哼了声。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惹得我家微儿这般生气?”沈墨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顾元微,一指头戳到她脑门上,“好啊,成亲了,翅膀硬了,敢这么胡闹了?”嘴里训斥着,却亲手为顾元微解下了狐裘,“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气死爹爹是不是?这都什么天气,你刚刚能下了床,就这样到处乱跑?你......”
沈墨说着说着却是急红了眼,“你真是想要了爹爹的命么?”
“父亲......”顾元微扑到沈墨怀里,脸还在沈墨胸前蹭了蹭,“女儿想爹爹了,再说,女儿都问过黄大夫了,她点了头,女儿才出来的。”
“哼,想我?”沈墨脸一沉,就把顾元微从怀里拉了出来,却不是推开她,而是把她拉到铺着虎皮毯子,靠近铜炉的贵妃椅上,让其坐下,“是怕我听了流言,罚你这心头好吧?”说着,狠狠戳了戳顾元微心头,“你这心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个男人,就把你迷成这样?”
“父亲冤枉人。”顾元微委屈地闷声道。
“哦?我冤枉你了?那你说,难道你来不是为了他?”一想到他亲手带了十五年的女儿,竟然开始对他用计谋了,沈墨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你以为,这小小的苦肉计,我看不出来?”
顾元微闻言一怔,缓缓隐去一脸笑意,严肃又认真地望着沈墨,静静的问,“父亲,那您觉得,对于一个处心积虑算计我的人,我又能对他几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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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沈墨站在廊下,望着红绸软轿消失的尽头,心内喜忧难辨。
“老爷,咱们进去吧,外头天寒。这几日您操劳过度,身子也要当心着。”
“嗯。”
怀青并不知道,当时这对父女说了些什么,只知小姐真是把老爷的怒火统统都给浇熄了,竟然连要少夫郎立规矩的事,也不再提了。
“老爷,这盒子......”
“是那乔暮阳的落红。”
“什么,他不是......难道是那晚的......”怀青忽然噤声,那晚那种情形,这人居然还能记得把这东西收起来,在出嫁之时带入府内,这人......
“是微儿让他收着的。”
“小姐?”
“嗯,算了,随他去吧,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东西。微儿身侧,终是不会有他立足之地的。”微儿说得没错,无论如何,人已经进了府,外头看来,他就是顾府的人了,就算败絮其中,顾府也得为他镀一层金,让外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把盒子带上,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