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心下奇怪,摇了摇头。
常酒酒瞬间脸色煞白,不知道自己追的是人是鬼。
齐元拉过常酒酒的手:“别怕,我们这就回家。”指尖传来温热,驱散常酒酒心头的阴霾。
林间升起雾气,借着时有时无的月光,常酒酒随着齐元磕磕绊绊的往山下而去。
路旁的光景仿佛与昔日西山不同,走了甚久,也没走回山下的那条路,常酒酒心里奇着,周围的树木愈发熟悉,像是一个轮回,常酒酒有些发毛:“我们好像一直在这林子里打转,这里我们已经走过了。”
齐元脚步一顿,这里其实被设了一个阵法,千条路只有一条可以通向阵心,此阵用于藏身,在外难以发现,在里难以出去,方才酒酒误打误撞进了这阵,若不是地面潮湿,脚印清晰,顺着足迹寻来,自己也未必能进得了这阵,眼下已试了几条路皆是走不通。
常酒酒靠近齐元,将齐元衣袖拽得紧紧的:“老人们的话果是不能不信,这是遇上了鬼打墙,幽灵设下迷障,让进去的人永远迷失在里面,不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林间雾气大,看不清,易走错方向,不是你所说的鬼打墙,我们定能走出去的。”齐元安慰道。
常酒酒强忍着压下心头的不安,叹息道:“这黑天真是扰人视线,西山上下明明只几条路,却还能转得晕头转向,还不如闭着眼睛走。”
齐元一顿,常酒酒随口之言,却恍若一道闪电辟开隙缝,刹那点醒了他,西山实际只有几条路,目光所及皆是幻想,眼下条条道路错综复杂不过是障眼法,若想找到真正的路......
齐元双目轻阖,耳畔寒风吹过,听得林木沙沙。
常酒酒看到齐元果真闭了眼,一个趔趄:“相公,我是胡扯的,闭着眼睛哪里看得到路。”
“看得到。”齐元并未睁眼,向着沙沙微动之处前行。
欸?常酒酒诧异,但听得齐元语气坚定,不像是开玩笑,可齐元走的方向却是乱树杂草的一片地方,分明是条死路,常酒酒忙拉住齐元的手臂:“前面是乱树,可别撞到了。”
齐元却是气定神闲,牵着常酒酒的手向前毅然而去,常酒酒心下疑惑只得硬着头皮随了他走。
不知穿了多少乱石杂草,周遭突然变的明朗,不同于先前雾气蒙蒙的丛林,一条小路现于眼前。
常酒酒喜不自胜,摇着齐元的胳膊:“我们出来了。”
齐元睁开眼,月下朦胧光影洒在常酒酒的脸上,红斑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只有笑靥如花,让人心是一动。
见齐元许久未答,常酒酒收了笑:“怎么了?”
齐元摇了摇头,道:“我们继续走吧。”
走了许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木屋,月光下的木屋,映着背后的漆黑,显得分外阴森,待得走近,方才看出这木屋是十分破败,几处漏洞显而易见,门前凌乱不堪地堆着些杂物。
常酒酒缩在齐元身后:“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齐元嘴角上扬:“不如我们进去瞧瞧。”
常酒酒一听,七魂立马飞走了三魂,死死抱住齐元:“这屋子打眼一瞧就邪门儿,指不定里面就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好不容易拼命逃出了鬼打墙的林子,可不能直接冲进鬼屋送人头。”
齐元温柔低语:“既然你不愿,那就不进去了,白日再来。”
常酒酒先是宽了心,但在听到“白日再来”几个字时,心又提了起来:“若是屋子里有鬼,那可不是黑白日的事,我可不信它白日能安安静静只做个灵。”
齐元安慰道:“你且放心,我看这屋没甚特别。”
“相公你是不知,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白现出小木屋,不是妖就是鬼,看这屋子破的,若是妖那不得一挥手变了大宫殿,所以这定是鬼屋!指不定里面就藏着个身穿白衣,背负怨气的女鬼,见了人道句‘还我命来’,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常酒酒辛辛苦苦一番解释。
话音未落,木屋的门,吱呀一声作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木门微微摇晃起来,无风,木门却一点一点自己打开,一眨眼,竟立了个女鬼,披头散发遮住了五官,通白的衣服在漆黑的夜里十分扎眼。
那女鬼的头一点点抬高,看向他们,一声凄清的声音响起:“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