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思齐尤其喜欢与聂夫人们待在在一起。
聂惠兰虽然不大喜欢,聂夫人们说的那些话,但瞧见思齐的心情日日更加欢快,她便也没什么阻止的理由。
女儿到底还是与她不一样的。
她最初的逃离,只是因为所嫁非人,而非真心觉得‘嫁人’不好。
她同样也开始觉得歉疚,要是思齐没摊上她这么个娘亲,她指不定能做谁谁高官的夫人,与姐妹们相处定然分外愉快。
就像现在这样。
聂家有钱,聂夫人们不愁吃穿,每日聊些家长里短,便感到满足。
女儿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也不必再操持家务,也能抽出更多时间练剑。
没什么不好的。
大概吧。
除却不能出去之外,她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会换个方式,被关在更大的宅院之中。
直到,尤家知晓她的动向,母子二人居然舔着脸上门求母女二人回家。
尤逸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她的大腿哀求道:“惠兰,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了,我,我答应你绝对不纳妾,你终归是我的妻子,带着女儿一起跟我回家吧。”
“惠兰啊,逸群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何翠翠能屈能伸,跪在尤逸群边上,举起手发了毒誓,“我们母子,要是再做那混账事情,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聂惠兰自然不愿意回去,用脚趾想便知道,他们母子,定是以为聂家与她重修于好,又变着法子想要钱呢!
她擦着手中长剑,冷冷看着母子二人,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却被突然改变站队的尤思齐给打断。
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娘亲,这些日子在聂家,我过得极其开心。”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吧。”聂惠兰拍拍她的脊背,温和道。
尤思齐露出尴尬一笑,看着跪倒在地的尤家母子,又说道:“娘,我与几位聂夫人相处的不错,她们这些日子劝我不少,我也有好好思考过,这儿确实是不错,但我们到底是尤家的人,一直住在这儿,终归有些不成体统。”
聂惠兰眨眨眼,错愕地看着一旁的尤思齐,她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
她的目光,又落到双手背在身后的聂长鹰身上,瞧着他这幅觉得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表情,便是笃定他们一定会走。
“姐姐也不必太过担忧,若是什么时候想回来,客房一直都给您留着。”
客房。
她有些想笑,但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聂长鹰的计划,他觉得她到处乱跑丢人,笃定她在乎女儿,于是先将她们带回尤家,又让几位聂夫人,去说服尤思齐。
再者,他先前辱骂尤逸群的话,大概也只是为了顺她的毛。
若非聂长鹰默许,聂府有如此之多的守卫,这尤家母子,又如何能够见到她?
倒不如说,是他找准时机,将他们带到她的面前。
她抱着剑,又一次觉得自己生来就无处可去,女儿和尤家母子走在前头,她一个人走在后头,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打哪儿来回到哪儿去。
她离开的时候,远远正好看到袁厌巡逻路过,他们二人目光交错,袁厌也露出和聂长鹰一般的‘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嗤笑一声,而后便扭开头,向着另一个方向前去。
邱冀没死,不仅没死,没多久便又活蹦乱跳。
聂惠兰没未特地关注他的情况。
她知道,是因为她又一次亲眼见到他。
她刚踏进家门的那天,邱冀坐在门口,他见到他们回来,他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尤思齐吓得又躲到她的身后。
他呢,他毫不犹豫噗通一声,当着所有邻居的面,跪在尤思齐前头。
他口中吐出来的话,几乎与方才的尤逸群一模一样。
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他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对她了。
他没说一句,思齐捏着她衣服的手,便松动一分。
聂惠兰想要破口大骂,却被尤逸群拦在前头。
“惠兰,你真想拆散一顿伉俪吗!”尤逸群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感动道,“多好的女婿啊。”
“好你爹的!”她拔剑便想当街刺死邱冀。
这一次挡住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尤思齐。
“娘,娘不行的,他是我夫君啊!”尤思齐握着聂惠兰的手,惊恐道。
聂惠兰看着女儿泪流满面的模样,一时无言。
她背对着她,握住邱冀的手感动道:“夫君,这是真的吗?”
聂惠兰觉得他就是在放屁,但她觉得有什么用。
反正她也听过聂夫人们的絮絮叨叨,却全然不与尤思齐一样,羡慕他们嫁给一个‘好郎君’。
她们甚至都不配拥有姓名。
聂长鹰也是个烂人,不过稍稍有几个钱罢了。
这钱啊,还全是她爹的。
她望着街坊们逐渐又开始变得‘满意’的表情,便知道这一次又是‘众望所归’。
她的女儿也这么觉得。
“娘,你就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