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干这些勾当。
“说吧,你有何事要禀告?”徐封却未唤他起身。
话落,陈兴便迫不及待的将陈福的际遇转述给了徐封,还添油加醋好一番。
陈兴滔滔不绝,却并未注意到徐封越来越黑的脸色,正起劲时,站在徐封身侧的下属也不禁捏了一把汗,疯狂给他使眼色,而陈兴却浑人不觉,反而越说越快,唾沫星子直飞。
“够了!”
一声呵斥,打断了陈兴的美梦,他怔愣在原地,看着上方朝自己飞来的书折,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擦过额头,痛意袭来。
他憋不住脾气,立刻站了起来,眼底满是不服。
“大人,我所言皆为实情,你若不信,大可以直言,何必动手折辱。”
陈兴的狐朋狗友中有不少酸腐书生,他这几个词便是从那里学来的。
“放肆,竟敢在大人面前口出狂言,还不赶快赔礼谢罪,大人仁慈,说不定能放你一马。”
在徐封开口前,那下属先开了口,为的便是陈兴能识时务,认个错说几句好话,兴许就过去了。按理说,这陈兴所言若非虚,那大人该是高兴的啊,毕竟这可是沈如琢好大一个把柄。
他在一旁听着亦是心惊,沈如琢竟如此胆大,收受贿赂十万两。
陈兴听了这话,反而更加不屑,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徐封的眸子渐渐阴翳起来,如猛虎扑食,散发出危险的精光。
“所以,你是想借我之手报复沈如琢?”他慢悠悠的开口,心底已在思考该如何处置陈兴。
“大人,我是来向您投诚的啊!”陈兴见徐封放缓了语气,还以为此事可成,不免有些得意。
“笑话。来人,将这个出言无状的人带下去,严刑看管。”
顷刻间,便有侍卫将陈兴拖了下去,任陈兴如何挣扎,也只是枉然。
“大人,莫要因他而伤了肝气。”下人小心宽慰,陈兴是他引来的,若徐封一个不高兴,难保不会怪在他身上。
徐封:“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徐封心底有数,所谓忠心,在钱财诱惑下不过泥土,纵使施以威慑,重金之下也会产生勇夫,那下人既已背叛,他便不会再用,只是想借他之口震慑陈福,莫要再起这不该有的心思,最好也将所谓沈如琢收受贿赂一事烂在肚子里。
毕竟,此事是他所为。
陈兴也是运气不好,才撞到了这枪口上。
他借沈如琢之名敛财,可不是为了将这脏水泼到他身上,沈如琢算得了什么呢,即便活着,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所图谋之事,可比杀一个沈如琢要难得多。
……
年关将至,往日这时,孟清也远在塞北边关的爹娘必然会修书一封,告知归期。
而今年这家书却迟迟未至。
苏桃谈及塞北已成人间炼狱之事,言犹在耳,孟清也心底那丝侥幸,逐渐消失,辗转反侧,心急如火燎般难抑。
她想亲赴塞北。
“不可。”沈如琢听了她的话,严词拒绝。
孟清也虽平日里逞强,可终究不过一个小姑娘,她难以抉择,亦不敢将此事告知祖父,徐延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
兜兜转转,也只能求沈如琢一人。
可沈如琢方才却不带一丝犹豫的拒绝了她。
“为何?你不是喜欢……喜欢我吗?我说的话,你应该全部听从,这才是喜欢。”
孟清也反驳道。
“我若乖乖听你的话,放任你置身险境,这不叫喜欢。”沈如琢看着孟清也执拗的面孔,轻叹了一口气:“我不忍。”
不忍。心狠手辣的酷吏,也会有于心不忍之时?孟清也怔愣了一瞬,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甚至放下脸面来求昨日不欢而散的沈如琢,她以为他会帮她。
“不需耗你人手,你只需为我弄到官家路引,我便可一路长驱直入,很快的。求你了。”
孟清也泫然欲泪,眼底满是祈求。
人只会在无防备之时才敢放声哭泣,而孟清也却在沈如琢面前哭过好几次,眼里水雾弥漫,神色忧伤,却并未哭出声来,只放任成串的泪珠滴滴落下,顺着脸颊,在洁白的肌肤上留下水痕斑斑。
沈如琢陷入两难之间,诚然,孟清也的眼泪的确有用,如同细针,密密麻麻的刺在他心头,泛起痛意,他心软,想答应,可却又不敢放她一人前去。
孟清也看着沈如琢虽故作强硬,却已软化的神态,竟觉得好笑。她也不是那么爱哭。
她以眼泪做武器,而沈如琢甘愿中招。
那便再添一把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