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哐当”

不和谐的声音惊动了斯黛拉,她抬头看去,几个小孩站在对面,拿着碎石子往墓碑上扔。

她认识这些十岁左右的孩童,没有农活忙时,他们就爱用石子扔墓碑玩,她也被邀请过,但是没有参与。

村民们的碑大多只是一块木板而已,因此达蒙花岗石的墓碑在这里显得鹤立鸡群。怎么砸也砸不歪,怎么砸也砸不烂,孩子们的兴趣更高昂了。

“不要砸了!”斯黛拉朝他们大喊。

但孩童们并不理她。

“请你们不要再砸了!这是我父亲的墓!是达蒙先生的墓!”

她讨好地看着这些满脸鼻涕的孩子,“你不记得吗,布朗,他还给过你糖果呢;还有你,辛迪,之前你深夜发烧是我父亲来看诊的——”

回应她的是更加凶猛的石子雨。更多的石子越过墓碑,砸到了她的头上和手上,不过指甲盖大小,仍然让她感到阵阵剧痛。

为什么他们不肯体谅我?我不够温柔?不够讨人喜欢?请求的语气不够礼貌?

看起来是孩子王的男孩似乎想到了好点子,他指使两个更年幼的孩子搬来了一块足有两个成年男性拳头大的石块,然后高举过头顶,向石碑狠狠砸去。

男孩应该是比较受宠的孩子,在家里不怎么干活,双臂无力。石块仅是略微擦刮了一下花岗岩,留下一道细长的灰白的痕迹。

斯黛拉的神经被那道细线勒断了。她的脑子里充斥着明艳的色块,拇指大的精灵们扇动着透明的翅膀乱飞,发出巨大的嗡鸣声。

有人在呼唤她。各种各样的声音高低不齐地念着她的名字,仿佛在向神明祈祷。

教堂的香甜气息似乎也飘到了这里,周围弥漫着比蜂蜜更甜美的味道。葡萄酒从倾倒的杯子里流下,浸没过裙角,溅在脸上,从指缝间滴落。

斯黛拉在蛇的蛊惑下,舔舐着红色的酒液。

不好喝,一股铁锈味。

夏娃吃下无花果拥有了羞耻心,而斯黛拉饮下葡萄酒恢复了清醒。

她的神智仿佛刚从远方摸索回来,如梦初醒。

血,好多血。

斯黛拉条件反射般扔掉了手中的石块,被她揪着领子的男孩已经不省人事,鲜血爬满了他大半张脸。其他孩子在远处围成一团,惊恐地盯着她,不敢出声。

她像被火灼了一下的人,反应了一会才感到烫,倏地松开了手。

这是她第一次打人。

她只是想让他们“听她说”而已。

是的,告诉他们,告诉这两个傲慢的高阶灵职者,一个18岁少女垂死挣扎的声音。

达蒙教会了她做人,布莉姬教会了她爱人,斯考特教会了她救人,而斯黛拉,教会了她自己杀人。

在温柔与善意的塑造下,她本能地过滤了一些选项,如今,她恍然大悟——

“原来,我可以这么做啊。”

不是逃避,不是忍让,不是默认,是反抗,是拒绝,是压倒一切的愤怒。

斯黛拉猛地拔出星纹银十字架,向卫兵刺去。

令她吃惊的,十字架轻了许多,她拿起它,像拿起一个苹果。

卫兵愣了一下,随即用长枪格挡。

“当”

兵刃交接,竟是斯黛拉更胜一筹。卫兵脸色凝重,更多的魔力涌出,让盔甲光彩四溢,如同琉璃。斯考特也一改事不关己的模样,拿出自己的圣器——一本书。

只可惜,一部精彩的剧本正需要出乎意料的转折。

斯黛拉爆发出堪比高级战士的弹跳力,一跃而起,脚尖轻轻点在横着的长枪上。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斯黛拉凭借着野兽般的本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将十字架狠狠地从卫兵的眼睛插进他的脑袋。

那颗脑袋如同破碎的玻璃杯,葡萄酒倾泻而下,其中还混杂着絮状物,倒像是村民自家酿的劣质酒。

斯考特甚至还没念完咒语。

斯黛拉仿佛进入了那天被精灵环绕的状态,一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

在达蒙的时代,家族落魄已久,自然也没有藏书这一说法,古板的男人没见过真正的贵族,只有依着乡镇间落灰的旧书教导自己的女儿。

艳丽的芙蕾雅爱慕虚荣,因为一条项链忍受工匠的侮辱;勇于反抗的斯卡娣嫁给年老貌丑的尼奥尔德;通晓过去与未来的格欧费茵为了一片土地亦要委身于凡人。

他说。你要温柔,包容,贤惠。你要如阿尔忒弥斯一般守卫贞洁,也要如赫斯提亚一般谦卑而缄默。

斯黛拉遵循着训诫,低眉垂目,将心中的疑虑浇灭。现在想来,那日将安德烈斯带回家,恐怕也是潜意识的反抗在作怪。

这一刻,她的思想终于张开嘴,说出了第一句话:“为什么?”

斯黛拉现在才认识了自己似的,她感受着这股陌生又熟悉的强大力量,好半天才意识到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她本来就拥有的力量。

她轻轻抽出十字架,又砸进卫兵的脑袋里。她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平静得仿佛正在料理自己的晚餐。这颗破裂的西瓜不断流出汁水与果肉,最终不甘心地干瘪下去。

斯黛拉这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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