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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那天,苏济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包裹。
比起“收”,说“袭击”也许更合适。罪魁祸首是一只瘦小的灰色长耳鸮,累得像连续飞了几天几夜,最后如同一颗炮弹,连鹰带包裹地砸到了赫奇帕奇的长桌上。
珀丽·桑切斯不愧是赫奇帕奇一年级运动神经最好的学生之一,对于危机的嗅觉堪称一流,她反应迅速地端起了自己的盘子,救午饭于水火之中。而坐在她旁边的苏济就没这么幸运了,包裹来的时候她正专注地低头吃着熏培根,下一秒,那只长耳鸮带着有它两倍大的包裹,干脆利落地栽进了她的盘子。
菲奥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苏济被它展开的翅膀当面来了一耳光,吓得把叉子丢在一边。过了两秒,她终于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去摸那只躺在盘子里,一动不动的猫头鹰——噢,感谢帕拉塞尔苏斯!还好还有心跳!
她小心地把猫头鹰捧起来,安置在了桌子上,并施了一个清理一新,让它身上沾到的食物油迹消失了。又指着自己的杯子,念到“清水如泉”,给它喂了一些水,过了一会,猫头鹰的翅膀动了动,疲惫地叫了一声。苏济终于舒了一口气,把猫头鹰转移到自己的围巾上,打开了包裹。
包裹上有纽约巫师邮局和霍格莫德的魔法邮戳,里面有两双手套,一件漂亮的厚斗篷,一包雅各布烘焙坊的点心,一本厚厚的日常魔咒书和三封信,分别来自蒂娜、奎妮和阿尔文。她来不及看,将信揣在怀里,拜托室友帮忙将包裹带回宿舍,抱着那只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的长耳鸮,急匆匆地往海格的小屋去了。
海格照顾动物很有一套,对付一只小猫头鹰自然也不在话下。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从苏济怀里接过了长耳鸮,开始检查起它身上是否有无外伤。过了一会,就得出结论:“噢,别担心,她只是睡着了。”
他答应帮忙照顾这只小猫头鹰直至它完全恢复。苏济道了谢,顶着深秋的寒风跑回了城堡。今天早些时候下了雨,中央庭院地面湿润,风卷起地面上的叶子,她眯起眼,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水洼。
苏济并不在意,脚步并未因此有什么停顿,只低头看了一眼,就穿过庭院,抬腿迈进长长的走廊。她选择了面对庭院里雕塑的位置,倚着走廊的石柱,掏出了家人的信件,踏进水洼的右脚晃晃悠悠地勾着皮鞋,鞋帮一下一下撞击着墙壁,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自由落体,掉到茂密的草堆里。
西里斯·布莱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赫奇帕奇绝对是四个学院里最低调的存在。格兰芬多张扬,斯莱特林骄矜,拉文克劳明锐,赫奇帕奇温和,像是一道柔和又不怎么起眼的底色,多数人用平凡来形容他们,苏济·斯卡曼德也不例外。
其实她并非天赋平庸,毫不起眼的那一类人,而是正正相反,天赋出众,成绩优秀,大部分课程都得心应手,对于神奇动物方面的知识如数家珍——大概是家学渊博。至于不那么出挑的原因,大概是她本身就安静内敛,遵守规则,从不掺和什么吵闹争端,又有自己的小世界的缘故。
西里斯长腿一迈,在她身边坐下了。苏济扭脸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回信纸上。他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目视前方,黑发垂在脸侧,好像比先前长了些,坐在离苏济一手臂长的位置,并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天又变得阴沉起来,起风了。苏济伸手压住信纸的一角,发现有水滴落下,打在地上,发出响声。她抬头仰望灰色的天,伸手去感受:“嘿,下雨了。”
西里斯·布莱克抬头望向天空,也伸出一只手,有雨滴落在他的掌心,短促应道:“没错。”
此时正是周日的下午。他们仰头看了一会雨,话题从信开始。西里斯问:“家人给你写信?”
“是的。”苏济读完了信,想要按照折痕折回去,却好像弄错了顺序:“问我这个月怎样——之类的。他们去纽约了,但是给我寄了一个大包裹,邮局的猫头鹰飞过来的时候快累死了...”
她说着,忍不住露出笑容,说起刚刚去海格那里让他帮忙看看猫头鹰他塞过来的岩皮饼时,有些费劲地从袍子口袋里掏出来好几块:“噢...送给你和波特他们...波特呢?”
“校医院。”西里斯拧着眉毛接过她递过来的岩皮饼:“——他从学校的扫帚上摔下来了,那扫帚看上去就是老古董,可能还有点失灵,他飞得太快,枝子全散了。”
苏济真情实感地“哇”了一声,对詹姆·波特的悲惨遭遇表达了深切同情。雨越下越大,沾湿了他们的裤腿,西里斯率先起身,他垂了下眼睫,看向苏济:“回城堡吗?”
“回。”苏济答,将手上的信纸折了几折,塞回了信封里:“岩皮饼,布莱克,你忘记了——”
他已经迈开了步子,听到苏济的声音后转过了身,在她坚持的眼神中走回来带上了:“我知道柠檬雪宝里是什么了。”
苏济眨眨眼,看向他。黑发少年嘴角扬起来了一点,看上去有些得意:“碳酸粉——麻瓜的神奇物质,对吧?”
“是、对。”她点点头,眉毛扬起来,好像在为他寻找到正确答案感到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