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过来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堆,明白了个大概,立即变了脸色带着几个保儿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待墨知玉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被绑了双手,像鱼干一般的被吊起挂在房梁上。她打量着四周,此屋暗黑没有窗子,只在桌上点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几只鞭子,应当是姑娘们口中经常提到的刑室。
坊中若是有哪个姑娘坏了规矩,便会被保儿拖到这里来,挨一顿毒打。她从来乖巧,此前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说过,倒还是第一次进来。
鸨母借着灯光端详着她的失了血的脸,即使被刮花了,仍然惹人怜爱。真是个享不了福的贱人!她表情冷冷,后牙槽咬得咯吱作响。
见她醒来,鸨母脸色更冷了,恨恨从保儿手上接过皮鞭。鸨母亲自执鞭,手起鞭落,重重的抽在她身上,“墨知玉,老娘待你不薄,没想到你这般不识抬举,这些年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不给老娘赚钱,要你何用!”
“啪!”又是一鞭狠狠抽了下来,带了浓浓的恨意,能不恨嘛!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墨知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并没想着能如一个正常人一般离开这里。
正如妈妈所言,这些年她待她不薄,正因如此,她此时觉得这是她应得的,便不发一言,默默忍受身上的疼痛。
“说话,脸花了嘴也哑巴了?”眼看着一大笔银子就要到手,此时却功亏一篑了,鸨母猩红着眼睛朝她大声叫嚷。
“不说话是吧,你不是不愿意去伺候钱员外么,来,张虎,你来!”
张虎是清丽坊的一名打手,专为坊里做一些讨债,清理惹事流氓的事情,他对墨知玉早已经垂涎已久。
听了鸨母的话,张虎笑着上前,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他强壮结实,为着这清丽坊份儿营生每日耍棍弄鞭,身上虬张的肌肉随着脱衣的动作上下起伏。墨知玉见状“啊!”的大叫了一声,伸出腿奋力挣扎着。
张虎一把握住了她的足腕,扯掉了她的鞋袜,揉搓着她雪白的玉足。
一阵恶心袭来,她叫声凄厉,鸨母冷眼瞥了二人一眼,叮嘱张虎好好“关照”墨知玉,便关门出去了。
鸨母刚刚走到了门口,一名保儿气喘吁吁来报,当日跟着沈大人来过的丑陋侍卫在门口找墨知玉,说是她的同乡。
鸨母一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来武昌平叛的沈大人,她当日已经见到他的醉鬼手下对他的惧怕,且她在陪客的时候,听他们议论过,此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甫一来武昌城,便榨了他们许多家财,平日里气焰嚣张的那些显贵,在他面前却不敢发一言。
想必……他的手下也是她得罪不起的,她惊愕着立即又推开了门,高声打断了张虎。
张虎被扫了兴致,心里不快,但又不敢违抗了鸨母的命令,他拾起地上的衣服,重重的在墨知玉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随即将她放了下来。
她疼痛的“嘶”了一声。
鸨母带出了惊恐的墨知玉,她的脸上血水和泪水已经糊成一片。
鸨母又命婢女给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为她整理了头发,才放她出去跟李偏头见面。
李偏头本是来还她荷包的。上次他将荷包带了回去,在军中问了一圈,并没有人记得自己家乡有过类似款式,想必并不是北直隶的物件。
李偏头怎么会不知道,当日,她之所以将荷包塞给他,只是为了给何明瑟拖延时间而已,虽然知道如此,他也帮她在军中问上了一问,问完死心,既然不是自己的小妹,这东西还是还给她为好。
他暗自嘲笑自己愚痴,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失散了多年,怎会这么轻易就让他找到呢!
墨知玉脸上两道蜿蜒的血痕犹如两条血红的蠕虫,横亘在右脸上,刚刚鸨母把她按坐在镜前,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虽然此时已经擦过脸,但是伤口依旧触目惊心。
门外等她的人对她不赖,也并不像来清丽坊的其他男人那样一看就是对她有所企图,在她心里,对他应是不同的,她并不想这样去见他,或许,今后她不见他最好。
无奈,鸨母一直在身后催促,她勉强跟在身后下了楼。
李偏头手里捏着她的荷包坐在二楼的外间,此时坊内正是人多的时候,她远远瞥见了李偏头,却停住了脚步,伸手拉了拉鸨母的衣角。
鸨母会意,眼前的墨知玉虽然已经毁了容,但她却搭上了沈大人,成了个她得罪不起的人,鸨母叹气一声,柔声跟她道:“内间第二间,没人,你去里面等,我把他叫过来。”
李偏头跟着殷勤的鸨母,进了内间,墨知玉正面对窗子站着,他还是第一次在密闭空间中和她见面,怕唐突了她,只站在门口,低声说道:“知玉姑娘,你的荷包还你,我回去问过军中的将士了,这荷包的布料,绣工,不应是北直隶之物。若是姑娘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李大哥,等一等!”他刚刚转头,身后的人一副哭腔,将他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