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人不见了,花轿杂役、女使婆子,全都跟着她一起失踪了。你说怪不怪!”
说到这儿,船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丝惋惜:“要我说啊,这李小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我说陆总旗,不会是你来负责这个案子吧?”
宋知雪挑眉看他,凝眸细问:“你说脏东西?可否详细说说?”
“这你不知道?”船家瞪大了眼睛,谨慎地看向周围,好一会儿才悄声回答,“他们送亲时经过了知春里,那里,有鬼!”
这似乎是一件极为重要的线索,宋知雪颇有兴趣地凑过来:“有鬼?此话怎讲?”
船家神神秘秘地,笑着瞥了眼宋知雪腰间的荷包:“这说来话长,陆总旗您看……”
宋知雪失笑,抬手随意拨了下网巾的带子,大剌剌勾住船家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又从荷包里摸出两枚碎银子,塞在他手中:“这些银子不多,也就给老哥添个酒钱,还请老哥笑纳。”
船家接过银子,喜笑颜开,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嗐,您可是不知道,积英巷有一幢破旧的宅子,曾经是前朝一个大官的府邸。十年前的一个月夜,那个大官突然被抄家,还不知被谁放了一把火。这把火竟然烧到了背身的宅子,也就是知春里闹鬼的那一间。那里被火烧过后,只要一到半夜,那间宅子里便时常传出来女人的呜咽……”
船家后面说的话,宋知雪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积英巷,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被人谈起这个地方。
原来当年的那场大火,竟然波及到了别人的宅院,甚至还传出了“闹鬼”这一类的传闻。
宋知雪眯起眼睛,拨弄着腰间的荷包,神色冷峻,不知在想些什么。
船家看了她这样子,以为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好安安静静划船,没用多久便到了衙门后巷。
季思恒正站在后巷渡口,怀中还抱着一袋小笼包。
见船靠了岸,他急走两步,朝着船舱里的宋知雪伸出手。
宋知雪借力跳上岸,同船家打过招呼后和季思恒并肩穿过小巷,往衙门正门走。
“你可是来了,等你半晌了!”
宋知雪有些疑惑:“我也没迟到啊?”
“倒不是迟到的事儿,今天一大早,那个瘟神就来了,就站在门口等着你来,咱也不知道他一个当朝新贵,为什么每天这么闲!”季思恒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地吐槽。
宋知雪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在衙门口瞧见那顶官轿,才恍然大悟。
他来干什么?
她站在原地,有些头疼地望着官轿,不想再往前一步。
轿中那人掀开轿帘往外望了一眼,精准无误地对上宋知雪的眼睛。
“陆总旗,怎么站在原地?”
宋知雪暗自腹诽,面上却带着笑,两步跑到轿前,恭敬站定:“小阁老,您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由还要吩咐属下?”
“那倒没有。”谢沂州从轿中出来,站在宋知雪和季思恒面前,“圣上有旨,命本阁全程监察该案,陆总旗可有什么高见?”
这敢有什么高见!
宋知雪吐出胸口憋着的一口浊气,行为举止仍旧恭敬,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属下两人需要各地走访,不知小阁老……”
谢沂州轻轻撩了撩衣袍,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神在在站在宋知雪身边。
宋知雪皱着眉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喉间憋了句话,想了想又还是咽了回去。
这人今日穿了一件白色团蟒纹补服,头上戴了顶翼善冠,明眼人一瞧便知是明察暗访,哪里还肯说实话!
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自己主动离开!
宋知雪这般想着,朝季思恒使了个眼色。
两人搭档颇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季思恒得了示意,率先朝着未央街走去。
李侍郎家坐落在未央街东段,往南穿过两条巷子便是知春里。
花轿自黄昏从李侍郎家中出门后,经过知春里又往西走了一大截,才是徐府正门。
李侍郎老年得女,本就宝贝的如同自己的眼珠子,因此这场婚事办的十分热闹,整条未央街上的人全都见到了花轿穿街而过,拐进了知春里。
莫非李小姐真的是在知春里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趁着酒宴,将李小姐掳走?
宋知雪盘腿坐在石墩上,对比着自己和季思恒的无常簿,慢慢皱起眉头。
和她想的一样,街上的住户大都顾忌着谢沂州的这身衣服,每每问话时先要偷瞧他的脸色,问出来的话像是串通好了,根本没有可取之处。
眼瞅着天色将暗,一天时间就要过去,此案一点进展都没有。宋知雪对着无常簿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谢沂州打断。
“你是想说,本阁穿这身衣服招摇过市,打扰你们走访查案了是吧?”他斜睨着两人,语气并不甚在意。
宋知雪嘴角抽了抽,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属下不敢。”
谢沂州挑了挑眉:“我看你敢的很。”
他凝视片刻,捏着折扇在手中敲了敲,指了指不远处的樊楼:“本阁乏了,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