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陈三岁,万般皆归尘。
话音一落,昨晚还在闹别扭的两人相视一笑,又翻了一页新篇章。
若是时光能够停留,此刻就好。
他的笑容,他的玩笑,皆是求之不得。
暴雨倾盆的荒岛看到了曙光。
···
“叩叩叩···”
当门很快被再次敲响,苏逸程慢慢的将身体退回原位,靠在椅背上,“请进。”然后对陈菘蓝轻声说:“八成是叶放回来了。”
门缝刚开到一个身位,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刚出去不久的叶放。
陈菘蓝暗暗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堪堪过去二十分钟。
快乐的时光总是跑得飞快。
叶放步履从容的走近二人,额上带着薄汗,冲一一打过招呼:“老板,陈小姐,抱歉久等了。”
得益于昨日的雷阵雨,今日的日头比较温柔,但夏天的属性自带炎热。
苏逸程见此状,起身拍了拍叶放的肩:“辛苦了。”
陈菘蓝也忙跟着道谢:“麻烦了,叶助理。”
“陈小姐客气。”
叶放的语气不卑不亢,像是在宽慰陈菘蓝的心,提醒她职责所在不必介怀,说话间仍未忘记用一旁的酒精为手里的热水袋消毒,一边解释道:“抱歉陈小姐,这东西不是应季产品,跑了几家只找到手动换水的,您先将就着用,晚点我再给您送个充电的过来。”
陈菘蓝本能地想摆手却牵动了伤口,她没出声,脸却皱了一下,声音带着微颤:“没事,这样的就可以。”
见她逞强,苏逸程的眉头跟着一皱,责备的看着她,做了决断:“医生说再输一瓶消炎的就行,就这样吧,别折腾了。”
这话是对叶放说的,可陈菘蓝却觉得最后那句很明显是针对她。
叶放点头应是,然后又拎着热水袋出门去了。
其实,VIP病房的设施齐全,饮水机、热水器都有,考虑到老板的洁癖又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去超市的时候甚至顺带买了个电热水壶方便他离开后老板换水,可他依然找了个借口去外面的茶水间打热水装袋,没别的原因,男人要有万万不可做电灯泡的思想觉悟。
思及此,背对二人的叶放不由得会心一笑,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老父亲一样操碎了心,并在心里祈求老板原谅他一时的大逆不道。
叶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逸程,在众人眼中,他年轻便身价不菲,人长得英俊,一身钢筋铁骨从内到外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可如今,这个冷漠疏离的男人在昨晚将脆弱和害怕展现得淋漓尽致。
医院的走廊上,高大的身影躬身愣愣的看着他双手上斑驳的血迹,女人腕上的伤口是那样的脆弱,轻轻一碰,鲜红的血液便从伤口中汨汨的直往外流,良久,他十指交握抵住额头用极轻的语调问他:“叶放,我做错了吗?”
叶放没有回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也体会不了局中人身在局中的感受。
他转移了话题,鼓励说:“老板,陈小姐绝不是希望您自责懊悔。”后来,苏逸程清理完身上的血迹便遣走了他,直到今早进门,他直直的靠着椅背,时时保持警戒的状态,苏逸程对陈菘蓝岂止用心。
再看现在,才二十分钟不见,这个男人又换了一副模样,从旁观者的角度一眼瞧过去,从前的泰然自若暂时被抛在了一边,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生气、心疼、爱慕和挂念。
过往数年,叶放一直不理解苏逸程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在男人语焉不详的口中拼凑出一个薄情寡义的陈菘蓝,而此刻,他希望这样的生机维持得久一点,似乎,肉体凡胎的血肉之躯才能让他这个亦师亦友的上司更加快乐。
而苏逸程和陈菘蓝这边,叶放一出门去,苏逸程便再次开口:“听到了?”
“什么?”陈菘蓝不解地问。
“别折腾了。”内容简单直白。
果然···
虽然表情有点不服,但她最终还是乖顺的回了“哦”字,当她再次催促他去吃早餐,却还是被他搪塞回来:“不急。”
陈菘蓝心里一阵无奈,论固执她从来没有赢过。
看她脸色不郁,男人表情亦是有些沉郁,声音中有明显的温柔,“伤口又痛了?”
她心头一涩,动了动唇:“没有。”
是谎言,可是不得不继续。
“头还晕吗?”
“没有。”
还是谎言。
苏逸程端详了她半晌,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戳破,“再休息会儿吧,医生说你有点过度疲劳应该多休息。”
陈菘蓝迟疑片刻,还是解释道:“嗯,前段时间加班有点多。”
“财神爷还加班?”男人的神情终于松懈稍许打趣着她。
陈菘蓝诧异的看向他,着实没想到他会晓得他们这行的昵称,财务掌握公司的钱口袋,平时被人戏称“财神爷”。
“求求,别洗脑壳,头发不多了。”
男人脸上再次漾起笑:“哦,不敢不敢,在下还得靠着财神爷招财进宝,只会宝贝着。”
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调侃之意,她会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