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眼神似乎更幽深了些,不过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片刻后,他又问:“那,微雨她们呢?”
“也不用,省得她们担心。”
苏逸程的脸上带着怨念,仿佛在控诉她就知道不让别人担心,却不顾及他担不担心,又忍不住继续解释道:“云南还好,杜大哥很疼她,不过人家新婚,林星现在正是下放的关键期,微雨也忙得很···总之各有各的难处。”
陈菘蓝这才想起自己不止没跟余姨联系,也忘了问微雨妈妈的情况,不过,这些她都不打算让苏逸程知道。
“菘蓝”他这样唤她,比重逢时亲密一些 ,比相恋时冷淡一些。
“菘蓝,你能跟我说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吗?”苏逸程垂着眸,极其轻柔的抚过她的手背为她取暖,也好像在摩挲她的伤口。
陈菘蓝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苏逸程,是的,脆弱。尽管他的身躯犹如一座高山笼罩着她,可她依然能清晰的感知到那微乎其微的隐忍。
他的皱眉,他的低语,他的试探···皆是证据。
得知这一些,陈菘蓝的心忽地一窒,歉意、愧疚、沮丧都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身困死局,如何杀出生路。
她垂眸掩住眼波中多余的情绪,本能地挡了挡左手腕上的伤口,想要用手去抚一下伤口,发现右手仍被温热的手掌包裹其中无法抽回,思衬了片刻,她说:“逸程,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
苏逸程点点头,“好,你说。”
“逸程,我没有想自杀···”
最后的两个字眼犹如一把利剑直击眉心,大抵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摊开来讲,苏逸程的脸霎时变得有些难看,剑眉紧锁,双目怒视着她,好似无法接受这个话题出现在两人之间。
最后,苏逸程锁定她的双目,两人四目相对,一汪泓水波光潋滟透着温良。
“那···是我伤害了你吗?”他低沉的问,音色微哑。
“不是。”她连忙否认,“这是个误会,很抱歉让你担心,只是走神不小心伤到了,伤口的位置比较巧合而已。”
“我该信任你吗?”他倾身靠近她,眼神一刻不离。
“逸程,事实便是如此,如果我有心··”考虑到男人忌讳那个字眼,她换了个说法,“倘若我有心做那件事,我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的··”
她的欲言又止让他明白,她隐藏着后半句话,那话里一定是不想给他带来麻烦,不想这个结局与他有任何瓜葛。
可是她不明白,有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在他这里都有千钧之重,他们这辈子注定是纠缠不清的,就像他们的感情,谁爱谁多一点,谁伤害谁多一点,其实早算不清了。
闷头去爱的人满心满眼都是爱与不爱,而断舍离的人,得失已不再重要。
所以,金钱可以一分一厘的算清,而感情,本就是与借贷无关的糊涂账。
陈菘蓝怕他不信,继续解释道:“况且你知道血液是会凝固的,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将伤口浸在水里增加血液的流动性···”
“好了,我信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打断了她,不想再听到那件事的具体做法。
“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了,好吗?”她笑着,讨好的对他说。
“···好。”俊眉渐渐舒展,随之便是有些强硬的嘱咐:“那你以后要小心些。”
看到他眼中的警告,陈菘蓝点头如捣蒜。
“别动,小心头晕。”他说。
她一直有些贫血,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加之昨晚的伤,此刻确实确实有些头晕。
陈菘蓝不敢再轻举妄动,软软的回了个“哦”字。
看她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一些,苏逸程叹口气,无奈的说:“把眼睛闭上再休息会儿吧。”
“我没事,不要紧的。”
“你刚刚还说自己听话的。”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拿话堵我。”
男人被她委屈的表情逗得一阵轻笑,“谁叫陈三岁小朋友不听话。”
“······”
和煦的阳光里,轻笑的脸一如当年的温润,如玉般美好。
败在这样的美好里又有何妨。
她的初衷原本就是让他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