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盎晨山又住了两天,林夜桥起早带着夏暮时走了。老爷子和朱锡在林夜桥的再三要求下没有下山送人,而是站在山顶看着他们。
朱锡回去收拾木屋时,蓦然发现枕头下的七万块钱,愣了许久。
此时的林夜桥已经到了山脚下。
夏暮时跟着她走进路边一家饭馆,他们坐下点餐。
看着周围朴素的环境,夏暮时道:“阿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林夜桥在菜单上划了几下,交给服务员,包厢们关上,林夜桥道:“你听说过一句诗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着夏暮时疑惑的眼神,她笑着说:“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朱门’。”
菜品一个个端上来,两个素菜两个荤菜,林夜桥挨个报价。
素材价格在二十元到三十元不等。荤菜则是一百元到二百元不等。
想起盎晨山上的生活,夏暮时道:“普通百姓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价格吧。”
“是,他们付不起,但是又没办法找到更好的工作,只能日复一日的攒钱,点一些他们能付得起的素菜或小菜。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夏暮时忽的想起什么。
他的目光飘向远方,低声道:“路有冻死骨。”
林夜桥食指轻叩桌面,唤回他的思绪。
“快吃,吃完带你看看。”
这顿饭夏暮时吃的食不下咽,最后叫人来打了包,林夜桥带着他左拐右拐,绕来绕去,最终站在一条破败巷子前。
林夜桥说,这叫穷人巷。
一股垃圾的酸臭味冲进夏暮时的鼻息,他条件反射的想要干呕,又被不远处一个瘫倒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还没等走进去,后方又有人叫住他们。
“你们是外地来的吗?”这人身上的衬衫破烂不堪,全是脏污,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就能出去了,你们走吧。”
说罢,便仁尽义至的走进巷子。
“诶!”夏暮时赶紧喊住他,问,“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是说瘫倒在地,无人问津的那个人。
“认识,我们这里出了名的流浪汉,妻子出轨,他从此也就没了生活动力,起初我们邻里还会凑出些饭给他,但看他那样子,久而久之,我们也就放弃了,他整日靠翻垃圾过日子。”男人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如果你们是来做慈善的,那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给多少钱都是这样。要么舍不得花,要么太舍得花。没救的,穷人巷穷人巷,就是一堆懒人,一堆社会上的蛀虫,多少资助都白搭。”
他好似欣赏够了夏暮时的表情,笑了两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夏暮时没有留他。
夏暮时把手里的剩菜打开,放在躺在地上的男人面前,那男人本如同死去般,面对方才那番话都无动于衷,可又被这面前的善意唤醒,睁开了他麻木呆滞的双眼。
他没说话,枯瘦如柴的手臂艰难撑起自己的重量,脏兮兮的手直接伸到盒子里抓饭吃。
他狼吞虎咽,好久没有接触过食物的胃开始痉挛,不受控制的往喉咙反酸水,男人别无他法把食物吐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狼藉。
夏暮时刚想提醒他没关系,却见男人伸出手,直朝着地上呕吐物伸去。
夏暮时哽住,他突然就无法出声了。
他只能拿出很多纸张破坏掉那些呕吐物,把饭菜又一次推到男人面前。再没有看下去的勇气,拉着林夜桥离开了这里。
他漫无目的的走,林夜桥也不说话。
走到公园,他才在长椅上坐下休息。
“父皇曾和我说,作为帝王,不应有怜悯之心,要以众生平等的姿态面对世人,我不认同。我说如果那样,我们眼中的百姓,与蝼蚁有何区别。”夏暮时垂眸,陷在某个回忆当中。
“我从来不认为怜悯是一种负担,可如今看来,父皇说的是对的。我的怜悯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还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我会无限怜爱穷人,无限剥夺富人,自此,我再无法做到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所有人。”
“我什么都做不了,是个躲在幕后无能狂怒的懦夫。”
林夜桥握住他的手,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指骨。
“怜悯是对的,夏暮时。”她说,“有了你,今天的他可以饱餐一顿,接下来,还是那个巷口,会有千千万万个你让他饱腹。不会所有人都会听那人的话,留下做慈善;同理,也不会所有人都离开。”
“况且,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你可以。”林夜桥语调温和,像夏夜星空,秋日晚风,“夏暮时,你是皇帝,你的怜悯,可以改变世人。”
“记住穷人巷里发生的一切,这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面,接下来,我还要带你去见另一面。”
离开公园,去往高档小区的路上,沿途风景由朴素变奢华,破败变高档,高官开的车十分低调,住的房子又过分高调。
别墅很大,从外向内看,屋内金色的灯光把这里照映成了城堡,金碧辉煌。
而室内,大厅要比得上松新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