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萤本以为蝎王下给她的毒有所缓解,可没想到,一口气还没松完,便觉肝胆俱裂,比刚刚还疼上几分。
她的额角渐渐浸出汗来,衣衫也被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浑身都不爽利。她内里气血翻涌,顺着骨髓一股脑儿地冲上来。
“噗——”
她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刚坐下没多久的沈初黯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已经好些了么?
他身子微微一动,却又用余光看到尘归雪迅速起身,扶住了她。他才刚坐下,此时若起身,岂不显得他太过在意了?
一旁的空玄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随后淡淡一笑。他轻轻叹口气,伸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也作出一副要起身的动作。
沈初黯明显找到了一个可以下坡的台阶,“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冲到千萤面前,抓着尘归雪的胳膊,没好气地将他推开:“起开。”
空玄见状,又淡定地坐了回去,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旋即又闭上眼睛。
沈初黯蹲下身,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腕,送到她嘴边。
莫愁忽然大惊失色:“这...这竟然是...阴阳血?”
千萤意识模糊地问道:“什么是阴阳血?”
“我也不是听不清楚,只知道此血可以救人,亦可...杀人。因为此血的功效太过逆天,所以反噬极强。被救者所受之伤,被杀者所承之痛,将十倍作用于血的主人。”
千萤一愣,那沈初黯现在用血救她,该有多痛?
她用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他推开,阻止他想继续喂血的动作。
沈初黯向后踉跄几步,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千萤没有力气说话,只能虚弱地与他对视。
沈初黯的额角凸起几根青筋,眼神一点点变冷。尘归雪救她,她欢欣雀跃,欣然接受,却在已经乏力的情况下将他推开。
他体内的怨气忽然强上几分,打破了原本势均力敌的僵持局面。丝丝黑气慢慢从他的袖中钻出,在他周遭缠绕成一团。
离他最近的千萤率先察觉到他的变化,随即疑惑地皱了下眉。
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牢房外传来无终得意的笑声:“原来你就是念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场众人皆沉默半晌。
一旁的尘归雪惊疑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事?”
无终的视线转向他,冷冷一笑:“我不仅知道他是念鬼,我还知道你是云鹤门最得意的弟子。”
一直在装睡的濯缨此时也睁开眼,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笑道:“那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是谁。”
她说着拔出剑,眼神凌厉:“既如此,就不必这么多废话了。”
濯缨一跃而起,手中长剑猛地一甩,那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牢笼就被震得粉碎。
其余被抓进来的普通人被吓得几乎跳起来,生怕自己被剑气扫到,只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无终面色一凝,旋身抽出缠在腰间的长鞭,以迅雷之势向前一甩,就将如乌云压顶般的剑气挡在了身前。
她勾起唇,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可别忘了,你们还中着毒呢,而且全天下只有我能解。跟我作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中了毒的人就全部失去支撑,倒在地上。濯缨的剑气也因此而荡然无存。
无终的手一抬一落,就有几个同样装扮的走了出来,躬着身,站在她身后。
她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四下,红唇轻启:“带走!”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黑影一闪,无终和牢里的四人就都不见了,就像从没来过似的。
又一座牢固无比的牢房拔地而起,再一次将他们围了起来。
千萤他们毫无反抗余地地被带到了无终的领地。她坐在地上,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她低头一看,竟是刚才带他们进来的那卷画轴。
她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是信不过他们能为缘修找到解药,还是另有企图?
虽然很想立刻立刻把它丢出去,但现在无终就站在他们面前盯着,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这样想着,她悄悄把画轴藏得更深了些。
无终屏退手下,才缓缓道:“前几日命簿被毁,念鬼出世,闹出的动静之大,足以轰动三界。如果万妖窟如今仍是我掌权,我一定也会去分一杯羹,将念鬼牢牢掌握在妖界手里。”
说着,她瞥了沈初黯一眼:“现在倒好,传言中可毁天灭地的念鬼,竟已变成个废物了。”
“不过,你们还有最后一点用处。”她慢慢挪步凑近每个人的脸,低声说道:“告诉我,在万妖窟,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闻言,千萤的嘴唇忍不住轻抿。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算盘。
她本来是想在念鬼出世时控制念鬼,但因为万妖窟内部矛盾,没去成。现在见念鬼无用,便又打起了命簿的主意。
千萤问:“你想做什么?”
无终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灭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