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路把青遥押回了国师府,用尽酷刑、严刑拷打,也没问出肖厌之和幽释的下落。
千萤本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可她莫名被他们摆了一道,这个仇她是一定要记上的。
沈初黯死后,府里的丫鬟侍卫相继离开,只剩下孟路和几个比较衷心的侍卫还留在这里。
她来到关押青遥的柴房。
他手上拴着锁链,浑身是伤,窝在角落里的干草堆上发呆。
看到千萤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姐姐,你来看我啦?”他说话声细若蚊蝇,却带着些许雀跃和兴奋。
千萤不留情面地说道:“我不是来看你的。”
青遥肉眼可见地变得失落和委屈:“那姐姐来做什么?”
“我问你,你知道崇严寺与肖厌之勾结的和尚是谁吗?”
他嘲讽地轻笑一声:“我还以为能从姐姐嘴里听到什么有趣的问题,没想到还是这么无趣。这个问题我今天听到不下十遍了。姐姐这么聪明,不会自己猜吗?怎么,姐姐想替他报仇吗?”
千萤摇头:“我不是报仇,是记仇。你们这笔帐,我记下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加倍奉还的。其实我心中已有猜测,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要是记仇记错了人,可就不好办了。”
青遥开心地眨了眨眼:“真的吗?太好了!姐姐,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能永远记得我了?”
千萤:“……”
“你刚才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
“没有啊,姐姐不用担心,我好着呢!”
“要是我告诉你他是谁,你能放了我吗?”
“我恐怕没这个权力。”
青遥盯着她额头上系着的白色布条,觉得有些刺眼。“你把你头上那个玩意儿摘了,我就告诉你。”
千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是孟路给她的,说是要为沈初黯守丧。
她默默将它取下来,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青遥后背倚着墙,好整以暇地仰头看她:“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用得顺手就给个好脸,这等重要的事根本不可能告诉我。我呢,也只是想跟他们合作,对他的身份也不感兴趣。”
“但从崇严寺传出的种种消息来看,我猜测,他应该就是明镜法师。”
千萤点头。明镜法师的确符合所有的条件,但缘修法师和空玄和尚未免也把自己择得太干净了。
青遥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调侃道:“姐姐,听说你要为他守寡,是真的吗?”
千萤将那布条重新系上,转身就走。
他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姐姐,你能不能别嫁给他啊。”
她的脚步顿住片刻,却还是像没听到一般,径直走了出去。
……
天黑如墨,国师府内只有灵堂还点着灯。
灵堂中间的灵柩并未合盖,沈初黯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只是睡着了。
千萤提着引魂灯在旁边站着,时不时地揉一下发肿的眼眶。
她在等那些怨灵。
怨灵很少在白天活动,所以沈初黯死亡的消息他们还不知道。可到了晚上,他们明白了一切,就一定会躁动不安。
沈初黯不在了,这些怨灵绝不能继续留在国师府。
她今天下午紧急给恸婆婆传信,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可没想到恸婆婆只回了她四个字:随机应变。
虽然很抽象,但千萤看懂了,意思就是让她自己看着办。
阻止念鬼灭世就这么……随意吗?
这个所谓的任务越来越像一个巨大的骗局。
可是恸婆婆一直以来最疼她了,她想不出恸婆婆骗她的理由。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灵柩前的烛光忽然疯狂摇曳起来,就像几个淘气的小孩摆弄火苗,将屋内映得忽明忽暗。
沈初黯的灵柩前,几个很淡的人形影子若隐若现。
千萤做好了心理准备,后退几步,还用手捂住眼睛,只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却还是被他们突然冒出的人脸吓了一跳。
她默默咽了下口水,深吸了几口气,才稍稍镇定下来。
领头的怨灵是那天写字与她交流的年轻男子。
他们似乎都想说话,却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围在千萤面前“啊啊”地叫。这个场景实在是诡异得紧。
这些怨灵,竟然全都没有眼睛、没有舌头,好像也没有记忆。他们死法出奇地一致,很有可能是死在同一个人手里。
“姑娘,他怎么了?”他还是用写字的方式与她交流。
千萤道:“他死了。”
他瞬间呆住,许久没有反应。片刻后,一滴血从他眼眶滑落,脸颊微微抽动着。
“这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你在骗我。”
千萤疑惑道:“他死了,你好像很伤心?”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我现在……还活着吗?”
她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好像……明白了。”他忽然捂住自己的头,神色痛苦。“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