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萤气鼓鼓地别过脸,默默掀开遮住车窗的帘子,朝车外看去。
谁知她一眼望去,便恰好看到了晋安王府。
王府正门挂着红色绸缎和大红灯笼,门上还贴了两个大大的喜字。就连家丁都穿上了红色的衣服,在府内外走来走去。
千萤看着窗外,问走在马车旁的侍卫:“这晋安王府,最近是有喜事吗?”
孟路听到她的声音后一惊,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回姑娘,现在京城人尽皆知,晋安王要娶你们……”说到这里他察觉出不对,连忙改口:“要娶花间楼的幽释姑娘为侧妃。”
原本他还以为国师大人将她买回来,肯定是要杀掉的。
听那些丫鬟说,这姑娘咬了沈初黯的脖子,还扇了他一巴掌,他都没说什么。
所以他现在是真不敢得罪。
但不敢得罪不代表他看得起她,在他看来,一个青楼女子不过是国师大人成就霸业路上的绊脚石。
千萤在花间楼与幽释有过几面之缘。
她的美是难以形容的美。她长着一双狐狸眼,眼尾上勾,就好似天生媚骨,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怕千萤是妖,还是女子,都不能幸免。
之前在花间楼时就听闻,有王公贵族投掷千金,只为买她一笑。如今看来,那人应该就是肖厌之。
正想着,她身后忽而传出一声冷笑:“肖厌之大婚在即,美人在怀,竟还有空设局杀我。”
千萤放下帘子,笑道:“他应该是想双喜临门。”
晋安王府与国师府离得不算远,所以没过多久,马车就在国师府门前停下。
千萤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被马车周围的侍卫拦住。
孟路冲着他大声吼道:“干什么的?不要命了!”
那小厮被他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将手中喜帖举过头顶,鼓起勇气喊道:“晋安王明日成婚,诚邀国师大人和木姑娘前去观礼,所以特派小的来送上喜帖。”
千萤指了指自己,疑惑道:“还请了我?”
小厮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是。王爷……王爷说您与侧妃同出身花间楼,对他们将行之事应该有更多心得体会。”
沈初黯站在千萤身后,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他动杀心时喜欢做的动作。
他一记眼刀飞过去,阴恻恻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厮连忙求饶:“大人饶命!这都是王爷叫我说的啊!”
千萤走上前将他扶起来,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请帖,说道:“请帖我们收到了,你回去复命吧。”
他恍若死里逃生一般,感恩戴德地拜了几拜,然后生怕他们反悔似的,飞快地跑了。
千萤转过身,发现沈初黯阴沉着脸,似乎还在生气。
她轻轻拉扯他的衣袖,像哄小孩似的哄着:“犯不着因为这一句话生气,再说,他说的也是事实啊。”
沈初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所以,你是真的有……心得体会?”
千萤天真地点点头:“有啊!改天给你见识一下!”
“……”
虽然她跳舞不是很厉害,但好歹也学了三个月,应该懂些皮毛吧。
沈初黯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他转过头,看向孟路:“去查,是谁,然后扒了他的皮。”
孟路还没回过神来,愣愣道:“啊……是!”
……
繁华的街道上喜乐奏起,红妆十里,迎亲的队伍早早就出了门,八抬大轿直奔花间楼而去。
平头百姓们都挤在道路两旁看着热闹,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能给一个青楼女子这般仪制,已经是极大的殊荣。肖厌之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幽释此时还在花间楼里不紧不慢地梳妆。
离娘在一旁焦躁地走来走去,口中还不忘催促:“我的姑奶奶,你快些吧!这要是误了时辰,该如何是好啊。”
幽释专心描着眉,眼神也没给她一个,说出的话却极具压迫感:“离娘,你急什么?是你出嫁,还是我出嫁?”
她说话时语调上扬,魅惑非常,如同一朵火红热烈、耀眼夺目的虞美人,浓妆艳抹,蛊惑人心,却全身都淬着毒。
离娘被慑地哆嗦了一下,随即缄口不语,但心里还是焦躁不安。
不一会儿,蔻儿猛地推门进来,喊道:“姑娘,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离娘心下一紧,在幽释背后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说话的语气却不敢带着情绪:“可别让王爷久等了。”
幽释懒得理睬她,便同蔻儿说道:“蔻儿,你去同王爷说,我身子不适,可能要劳烦他等上半个时辰。”
蔻儿应声退去。
离娘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她幽释恃宠而骄,得罪得起晋安王,可他们花间楼得罪不起啊。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得已又带上笑脸,下楼跟肖厌之赔不是去了。
待她们都离开房间,幽释的脸色渐渐沉下来,眼中溢出些许冷意。
半个时辰后,她才慢悠悠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