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糖葫芦。
那串崭新而诱人的糖葫芦被伸到她嘴边,她没忍住,也咬了一口。
咬完之后,她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把头撇开:“你别以为一串糖葫芦就能收买我。”
“那两串呢?”
“不行,我是蠢人。”
“十串?”
“不行,我很蠢。”
“一百串?”
“成交。”
千萤抬起头,嘴里含着糖葫芦,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半柱香后,他们到了崇严寺。
千萤先一步下了马车,回头低声问道:“你要不要易个容啊?万一他们不让你进呢。”
沈初黯嘴角噙着笑:“不必。他们说不定巴不得我来。”
他们走过拐角,竟赫然碰到了一个熟人。沈初黯见到来人,嘴角渐渐耷拉下来。
千萤惊道:“尘道长,这么巧啊。”
尘归雪温柔一笑:“好巧。”
“道长来这里做什么?”
“我师傅让我来此地拜访几位故人。”
沈初黯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修道之人跟和尚也能交好,真是稀奇。”
千萤两边来回地望着,他俩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也才认识没多久啊,怎么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我们快进去吧。”
他俩好不容易才达成一致,朝着崇严寺走去。
寺庙的山门由红砖砌就,中间和两侧各有一个方便通行的拱门,房顶是古老的人字形房檐。檐牙处刷着红漆,高耸入云。
房檐的边缘有几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像,檐角的铃铛发出厚重的声响。正门上方立着一块黑色的牌子,上面用金漆雕刻着三个字:崇严寺。
到了寺庙门口,一个光头的灰袍小和尚单掌行礼:“几位施主,进寺之前,须得净手。怕手中脏污,亵渎了佛祖。”
说着,又一个小和尚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
“怎么此前从未听过,贵寺有此规矩?”
小和尚又行了个礼:“入寺前净手,本就是约定俗成的。之前我寺为施主方便,就未曾强加要求。但前些日子,竟有人用脏手触摸佛像,还染上了污渍,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施主见谅。”
听了小和尚的一番话,千萤率先伸出手,放在盆里洗净。
待她洗完,小和尚又说:“男女不同盆,去换盆水来。”
千萤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小和尚答:“自然是为了女眷的名声。”
三人相继都净了手,小和尚才终于放行。
沈初黯又问他:“往日崇严寺香客众多,为何今日只有寥寥数人?”
“因为今日明镜法师病了,不能为香客们吟诵经文。”
尘归雪惊道:“明镜法师病了?何时病的?我们可否去探病?家师从前与明镜法师交好,还派我捎了书信前来。”
小和尚迟疑道:“这……明镜法师病得很重,怕是不太方便。”
沈初黯手指轻敲手臂,用关心的语气问道:“明镜法师病得这么突然?”
小和尚未曾生疑,回道:“是啊,前些日子还在下雪,这几日骤然回暖,许是老人家身子骨承受不住,便倒下了。”
千萤问:“那除了明镜法师,可还有其他法师在?”
“空玄和尚和缘修法师在,他们正在殿内吟诵经文。”
这两位也都是京中极负盛名的和尚,尤其是空玄和尚,年纪尚轻便有极强的悟性,被众人称为佛子。(1)
千萤向小和尚道了谢,然后看向沈初黯:“现在去哪?”
他饶有兴致地笑着:“先去看看没病的两位。”
“尘道长还要和我们一起吗?”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言外之意,就是让尘归雪别跟着他们。
但尘归雪好似没听懂他的画外音一般,回道:“家师也给他们二位写了书信。”
…
“空玄,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你确是天赋异禀,可如今……你的圣心早就不在了。你若执意要用此佛珠,那就别怪我将你逐出崇严寺。”
年轻俊俏的空玄和尚跪在蒲团上,缘修法师站在他对面,紧闭双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空玄跪坐着,手中不停转动一串佛珠,一言不发。
缘修捂住胸口,神色痛苦:“罢了罢了。师兄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一个人在此好好想想吧。”
就在这时,千萤他们走了进来。
千萤双手合十,向他们行礼:“缘修法师。”
“空玄和尚。”
跪坐着的空玄忽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