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仅留些许碎发,露出小巧精致的额头。她是灵动的长相,却看上去并不乖巧。
沈初黯透过白烟垂眸看她,她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兔妖,还弱得可怜,却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有什么危险都敢往前冲。
实在是愚蠢。
四周白雾逐渐散去,那女人被黑色长剑穿过腹部,钉在墙上。
她神色痛苦:“是你!沈初黯!”
他抬起头,眼神透着冷意:“您还记得我,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萤险些被惊掉下巴,没想到这皇宫和国师府一样,到处都是怪事。
人间繁华,竟都是表象。揭开遮羞的表皮,内里是腐烂和阴暗的本质。
林柔虽被刺穿了身体,可她早已感觉不到痛了。“梅妃……薛竹卿那个贱人呢?为何迟迟不现身?”
沈初黯神情淡漠地扫她一眼,没有回话。他再次低下头,伸出手指,摩挲着千萤雪白肌肤上鲜明的指印。
“疼吗?”
他语气凉飕飕的,惹得千萤遍体生寒。“不…不疼。”
顿了顿,她又道:“没你掐的疼。”
看到他逐渐僵硬的嘴角,千萤有一种扳回一成的错觉。
沈初黯歪头打量她:“那你是怕她,还是怕我?”
千萤被问的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没办法,自己的任务对象只能自己哄着。
“你比她厉害,当然怕你。”
他唇角斜斜一勾,面露讽刺:“怕我?你闯入此地,不仅仅是想渡化她吧。”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然后搞垮我、杀死我,对吗?木知知,你是立志为民除害,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千萤一脸无辜:“你怀疑我?”
沈初黯目光灼灼,眼睛一刻都不曾从她脸上移开。“你不该被怀疑吗?”
“我的确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若真是你想的那样,我已经知道你命不久矣,又何必费尽心思去害你?看着你慢慢等死就好了。”
她至今从未想过靠杀戮解决问题,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也不曾杀过人,能感化还是尽量感化。况且作为能够灭世的念鬼,可不是轻易就能杀的。
恸婆婆既然派她一个弱鸡前来,想必也是同她一样的想法。若是实在感化不了,那就……到那时再说。
沈初黯眉间微挑,仍然怀疑地打量她。“你真的不怕死?我暂时不杀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用。可如果到了我死的那天,我也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人世间。”
他渐渐低下头,嘴唇靠近她的耳朵,冷冽的气息洒在她颈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
他的声音很浅,随着细微的呼吸声落入她的耳中,显得低沉而性感。他垂着眼睑,细长浓密的眼睫在她肩上打下阴影,似乎在压抑自己眼中的戾气和疯狂。
千萤像是被蛊惑一般定在原地,他眼中似乎有一个漩涡,吸引她不断地坠落。她所有的神智都像被吸了进去,只剩下一个不知所措的躯壳。
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清醒:“我……不会离开。”
沈初黯莫名地暗松一口气。他抬起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
千萤被他的动作激得一愣。
他微侧过头,发现她瘦小的肩膀微微发着抖,又在竭力克制。
沈初黯不自觉上扬了嘴角,奸计得逞般笑着:“你好像很紧张?”
千萤刚想张口反驳,他又继续道:“木知知,你的脸,好像红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完才发觉不对。她好像又被他耍了!刚才她的脸红没红不知道,反正现在是彻底红了。
她恼羞成怒:“沈初黯!”
沈初黯忍住笑意:“嗯?”
“怎么了,知知姑娘?”他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千萤无奈至极,她有的时候是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就像个祖宗一样阴晴不定,总是幻想别人要害他,得时刻哄着,才能让他不发疯。
她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我没事,沈大人。”
那之后,气氛有些沉默和尴尬。千萤也默默理了下头发,多希望此时能有个人打破这个僵局。
哪知莫愁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趁没人说话,自己挑起了话头。
“阿姐,方才尘道长递了留音珠给我。他说,那天你说喜欢他,他听见了。可他因无情问道,早已了却尘缘,你们二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他希望你能及时止损,另觅良人。”
几次三番想捂住她嘴的千萤:“……”
要命啊你。
这种话就不能在识海里偷偷说吗?
“我何时说过喜欢他?”
她忽地想起莫愁那句:你要喜欢,我替你抢过来。
“道长想必是误会了。”她的话越说越小声。
因为与她近在咫尺的沈初黯,面色阴沉,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眼底微弱的光逐渐暗淡,眼神又变为他一贯的淡漠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