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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入梦了。

梦中的窗外天地间一片素白,破旧的木屋昏暗,呼啸的风从窗缝中钻进来刮得人脸颊生疼,我望着窗外顿时失神,身后阵阵咳嗽也拉不回我的注意力。

“殿下,殿下您吃点东西吧,再不吃东西您怎么熬过这段日子,陛下说开春他就召您回京,我的好殿下,咱们怎么都得把命先保住了。”

“我不吃,父皇不见我,太后也不见我,如今这幅丑陋模样还有谁肯见我。”

是李冬景,我收回目光移步到床前,还记得初见李冬景时那颜色艳丽的层层纱幔,如今积灰的麻布搭在床顶,床前脏污遍地,服侍他的老宫人跪在地上,捧着一碗米粥,说是米粥还不如说是米汤,白水里混着几粒米。

“殿下,陛下不会听从那些江湖术士的胡话,您先治好病养好身子,若殿下也不保重自己的身子,又如何为自己辩驳?”

宫人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方想拉开,里面的人先一步猛地拽下遮盖床铺的麻布,那张脸猝不及防在眼前放大,我瞬间吓得失语。

怎么会这样,我那明艳动人的大哥,我那温和如风的大哥怎会这样,枯黄的发丝像稻草一般,他瘦得双颊都凹陷下去,更为恐怖的是他整张脸都像布满鳞片,尖利的长指甲直接刮破了麻布,李冬景伸出舌头,让那宫人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宫人并不害怕,像哄幼童一样把李冬景抱在怀中细声哄着,我的目光死死钉在他分叉的舌头上,这绝无可能,李冬景怎会是什么蛇妖,这绝无可能!

“嬷嬷,若是父皇真的不听那些人说的话,又怎会将我送到这般极寒之地不管不问,他说召我回京,我这般样子又怎么替自己辩驳。”

“老奴已差人去寻找治疗良方,殿下只要存下活下去的体力便能回京,到时候一切都能够说开了。”

嬷嬷哄着李冬景吃了几嘴东西,确认他稳定下来后才敢离开,合上门后她重重叹了一气,那头又来了一位老者。

“情况如何?”

“人若是心火灭了,这怎么抓都抓不住,太后那头可有消息?”

老者摇摇头,正欲说话屋里又起了动静,李冬景声声浪笑传入耳朵刺耳得很,我下意识捏紧拳头,笑声刚停又是阵阵喘息,就这么反复过了快半个时辰,屋内终于平静下来。

嬷嬷摇摇头,老者掩面叹息后,道:“太后近来忙着抚养四皇子,这……”

“先治好殿下的病,再说吧。”

望着眼前的这幅景象,我不禁泛起一阵苦楚,无数疑问充斥在心头难以挥散。

“给了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私德有亏,举止放荡。”

李春茂的话如利箭刺破迷雾,我回望着破木屋心中有些了打算,只是其中发生了什么,李冬景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为什么会梦到他,这些还等我自己去解开。

困意消散,我睁开眼就对上姜如前圆溜溜的大眼睛。

“醒了醒了。”

我推开三哥要来扶的手麻溜从床上坐起,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亥时,你可有哪里不舒服,白姑娘去替你制药,先休息。”

三哥围着我转了好几圈,我撇了一眼在窗前端坐的霍居岑,转头对三哥道:“我要见卑羽圣主,此事切莫叫父皇他们晓得。”

“现在?”

“就现在。”

姜如前搀扶着我走到卑羽圣主房前,女将拦在门口说要通报给霍今然。

“不必,好姐姐们行个方便,此事我可不愿其他人知晓。”

“可是……”女将们犹犹豫豫,我拉下脸低声道:

“我是公主,我做什么都要通报吗。”

“是。”

我让她们不要离太近,独自一人进了屋,屋内那个神叨女人坐在蒲团上闭眼休息,我也不急,给自己倒了杯水等着她说话。

“你来做什么?”

在我倒第五杯水的时候神叨婆娘沉不住气了,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悠悠道:

“想念圣主便来寻圣主聊聊天解解闷,你暂不回卑羽山,陪我说说话那么不乐意啊。”

“哼。”镜子里的人终于睁开眼睛,眼珠来回转动诡异得很,她合眼再睁眼瞬间已知我的来意。

“你是想问那蛇妖……”张口闭口就蛇妖,落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我打断她的话:

“我警告你,再说他是蛇妖我就剪了你的舌头。”

“公主说话真有意思,剪成什么样,像裕王那样吗。”

我就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身子比脑子先行,我三步并两步上前箍住神叨婆娘的脑袋试图撬开她的嘴揪出缩在黑齿背后的舌头。

“李冬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死之前你见没见过他,是谁害他变成那副模样,又为什么我会一直梦见他,你若是不说那舌头真别要了!”

卑羽圣主凝神提气,起掌拍在我心口,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之后我被她拍得撞上桌子,顿时双耳嗡嗡作响,呕出一口黑血。

长剑破门,姜如前一把将我拉至身后,雪亮的利剑直指卑羽圣主喉咙,女将们一拥而上,长戟压住她,我甩开姜如前的手生生从女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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