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仪跟着司礼监太监穿过宫墙长廊,皇城上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富丽堂皇。
等待太监通传后,林子仪刚踏入养心殿正殿,随即就听见冯璋那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大胆罪奴,还不上前跪下谢罪!”
林子仪走到殿内中央稽首跪拜,“民女叩见陛下。”
冯璋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拱手道:“陛下,十日已过,若会州真有灾情,必会快马加鞭来报。现下当地知县却并无传禀,可见此女妖言惑众,欺君罔上,实在是罪不可恕,请陛下定要严惩。”
龙座之上,耀启帝面色冷峻,一双眸子睥睨跪在殿下的林子仪。
“朕听闻,你的占星之术在各地颇负盛名,当地人都称你为神女?”
林子仪声音不卑不亢,回道:“回禀殿下,民女不才,林家世代演算天文历法,民女只是学了些祖上们占星之法的皮毛罢了。”
耀启帝轻笑一声,“那你且说说,会州距京城骑快马不过十日路程,如今已十日有余,朕却未收到当地知县传禀。”他声音微冷,“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请陛下息怒,传禀未至,可能另有隐情。”林子仪神态自若,叩首回禀。
一旁冷眼旁观的冯璋闻言嗤笑一声,“陛下,此女巧言令色,故弄玄虚。依臣看,她是在故意拖延,妄图脱罪罢了。”
耀启帝眸色逐渐阴冷,敲打了几下龙椅,开口道:“来人,将此女……”
“报——会州来报,当地出现地震灾害!”
这时司礼监的通传太监尖着嗓子进殿传禀,耀启帝闻言接过对方递上来的折子仔细审阅起来,片刻后,面色稍缓笑道:
“好啊,会州来报,灾情已经控制,损失甚微。传朕旨意,重重有赏。”
冯璋见状,立刻换了一张面孔跪下说道,“陛下洪福齐天,庇佑万民,百姓之福也。”
耀启帝笑着应下,又看了眼一旁跪着的林子仪,“都平身吧。”
旁边的御前太监上前搭腔道:“陛下,应是会州灾情已缓,才未用快马加急奏禀,晚了这些天才来报。”
“嗯。”耀启帝听罢点点头,瞥了一眼冯璋道,“你身为钦天监监正,为何算不出这地方灾情。”
“老臣惶恐。”冯璋连忙行礼回禀,“臣身为钦天监监正,日日夜观紫微星,推演我大耀国运,此等小事难免有所疏忽,请陛下恕罪。”
耀启帝盯着冯璋并未言语,冯璋冷汗直流,把身子俯的更低了。
良久,耀启帝开口道:
“念你也是为朕分忧,便罚你三月俸禄。”
“老臣谢陛下隆恩。”
耀启帝罚完冯璋,又看向林子仪,“林家女占星之术出神入化,不辱你林家才名,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林子仪抿了抿唇,深吸口气稽首跪拜道:“民女自知有罪,不敢求赏。但林家此次皆是受我牵连,西南边境路途遥远,家父年迈恐无力跋涉,求陛下开恩免了林家其他人的罪责,民女愿一力承担。”
“你竟有如此神通,理应留宫为朕效力,至于林家其他人,就免了他们服役的罪责,贬为平民吧。”耀启帝摆摆手,允下此事。
“谢陛下恩典。”
林子仪声音轻颤,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指尖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直至出现血痕。
耀启帝微一颔首,道:“今后你就留在钦天监当个司晨,随时听朕召唤。”
“是,民女遵旨。”
向皇帝告退离开养心殿,林子仪便随冯璋来到了钦天监的办公地。
钦天监位于皇城东南角,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筑高台,配有简仪、浑天仪等天文仪器,是一处观测星辰的绝佳地理位置。
林子仪自儿时起便向往有一天能在这里观星赏月,如今终于来到了这里,心情却并没有十分雀跃。
二人踏入钦天监正殿,殿内整理星图的官员们连忙起身向冯璋行礼,冯璋随意应下,转头看向林子仪冷哼一声正欲发作,林子仪却先一步跪了下来。
“大人,民女自知愚昧无知,言行无状得罪了大人,悔恨不已。如今林家已倒,求大人宽宥,民女今后定唯大人马首是瞻。”
林子仪知道冯璋此人生性狡诈多疑,不可能一下相信她的投诚,不过戏还是要演,这类人最好脸面,既然自己发誓效忠,冯璋起码不会在明面上过于为难她。
果然如她所料,冯璋脸色一僵,开口道:“哼,想不到林觉甫那个老顽固竟生出如此识时务的女儿。好啊,你且来说说,你是如何知晓会州将发生地震的?”
听见冯璋讽刺自己的父亲,林子仪压抑着内心的怒火,面上却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只是侥幸而已,民女当时夜观星象,发现填星位于南方摇晃不止,当晚星辰入梦,见会州泽芝花,故而推算会州将会发生地震灾害。”
林子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府府内家产已经充入国库,抄家的衙役必然不会知晓地动仪为何物,只怕早已被当成破铜烂铁毁去。
一想到自己花了五年时间才复原的地动仪毁于一旦,林子仪的心默默在滴血。
冯璋一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