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
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口,身影略显萧瑟。
他的脸生得十分英俊, 但也带着三分的秀气, 轮廓十分柔和, 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温雅,只一双眼睛里空洞无神。
陆小凤与花满楼相处那么久,自然知道这眼睛所代表的含义。
这位年少成名的蝙蝠公子, 虽是惊才艳绝,可惜却是一个瞎子。
他开口时声音虽是温和,却丝毫不失气势:“失礼了,几位请进。”
谢烟客见大门一开,心中登时暗想, 好呀,这几个小兔崽子打不过他,就想躲到人家家里去, 想得美!
谢烟客厉声吼道:“谁也别想走!”
他正要动手,山庄之中瞬间闪出十数白袍人,齐齐拔剑站在他面前, 虽是礼貌尊重的神态,手中的剑却是丝毫不让锋芒。
原随云从容站着,他什么也看不见,在谢烟客这等高手面前却是丝毫不慌, 语气虽是礼貌, 却又疏离:“谢前辈也请一起来。”
谢烟客冷哼一声:“我谢烟客虽然从不遵守什么江湖规矩, 却也不是那种闯到别人家里打架, 将人家里搅得乌烟瘴气的主,如今这小兔崽子若是不和我走,我便在你家门口打到两败俱伤!”
原随云冷冷扬声道:“我说过不让前辈打了吗?”
“我只是请诸位进来喝杯茶,换一下药,歇歇脚,这也不许吗?”
说罢,也不管门口态势如何,转身走入府中,其动作之流畅浑然不像一个眼盲之人,早不将门外的事放在眼里。
陆小凤同楚留香对视一眼,将花满楼扶起,一并走入庄中。
一走进去,只见迎面院内四面大门,其中两面紧闭,只一扇门开着,通向一方院落。
楚留香跟随引路人走到主厅坐下,很快便有大夫上前来为花满楼看伤,可见主人之用心。
过了一会儿,谢烟客竟也走进来了,在大堂对面大大咧咧坐下,眼睛却是死死钉在言修然身上,仿佛生怕他跑了一般。
楚留香不仅苦笑,可见这位少庄主真是名不虚传。
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谢烟客这般的人住手,且规规矩矩坐到屋子里来了。
很快,几个端茶的少女便将凉茶端了上来,显然天气炎热,茶水是用深井里打上来的冰水泡的,专给他们几个上山的人解暑。
谢烟客一口灌下,依旧气势汹汹盯着对面。
陆小凤一心担心花满楼,没心情喝茶,只等着大夫看诊。
楚留香倒是渴了,谁知他刚端起茶杯要喝,就被言修然劈手夺了去,在地上泼了。
楚留香走了这么一路上山,累得要死,眼见到嘴的茶杯泼了,心疼的要死。
言修然也不吱声,显然一副”这人压根不可信他给的茶我不喝你也不许喝“的神情。
原随云方才离开了半晌,一回到大厅,就听见言修然把他的茶给泼了,脸色当即就是一僵。
不喝就不喝,爱喝不喝,又没人求着他喝,泼什么!
原随云回来的时候,手里捻着几个梅子,没好气地一把丢给言修然,直直走向椅子坐下。
他方才不在,显然是去院子里摘这几个梅子去了。
他眼睛虽是看不见,行走却丝毫不须他人搀扶,闻声辨认极为了得。
言修然却吓了一跳,以为他丢来的是什么暗器利刃,一把撞开楚留香,极为紧张地反手将这几个梅子尽数接到手里,摊开掌心一看,竟是几个刚长好的青梅,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陆小凤见他动作这么打,吓了一跳,道:“我知道你自小爱吃这些,也不必这般抢吧。无争山庄后山全是梅子树,正直成熟的时期,够你吃的了。”
言修然一心以为是什么暗器毒箭,远远地还泛着绿光,仔细一看竟什么也不是,一时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气得吃也吃不下,在手里捏那几个梅子出气。
倒是怀归,看见有小东西吃,吭哧吭哧蹭过来,从他爹爹手里掰果子吃。
言修然见他要吃,便在自己袖子上擦干净了递给他。
这时,原随云忽然开口:“不知楚香帅与陆公子来敝庄有何贵干?”
楚留香还来不及回答,谢烟客忽然道:“哼,管他做什么,你们几个留下可以,那青衣服的臭小子必须跟我走!”
见他抢着说话,原随云便又转向他,温声问道:“谢前辈又是为何?”
谢烟客将那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怒道:“这小子成亲之后到处乱跑,他父亲要我抓他回去。好小子,婚都成了,你往外面乱跑什么?害的老子跑这么远,堂堂一枚玄铁令,就是为了抓你,浪费,浪费,浪费!”
原随云闻言微微一怔:“玄铁令?”
这小子闯了什么祸,竟要一枚玄铁令来追杀他?
谢烟客气呼呼道:“正是!若非为了玄铁令,我堂堂谢烟客岂会为了这般一个小屁孩跑东跑西!”
原随云道:“哦?这一枚玄铁令谢前辈当时是赠与了谁,又是如何回收的呢?”
谢烟客道:“赠与那混蛋小子的父亲言长松,回收么,哼!他直接寄信给我,让我去寻!”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