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般抱在怀里,丝毫不觉得一个成年男人身体沉重。
不多时,便到了无争山庄。
楚留香递了帖子去,半晌,一个穿白袍长靴的人出来,将帖子递还:“山庄近日紧闭,无论多急的事情也不见。”
楚留香急道:“我们有个朋友受伤……”
那人道:“不见就是不见,这位朋友来的不巧,即便是快死了,山庄的门也开不得。”
楚留香原意不想告知其姓名,如此,只得道:“那请同你们少庄主说,楚留香但求一见。”
白袍人愣了一下:“楚留香?你便是楚香帅?等一下,我去问问。”
不多时,花满楼忽然道:“原少庄主亲自来迎了。”
谢孤帆好奇道:“你如何知道?”
花满楼道:“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脚步声能认出来。”
过了一会儿,却依旧只有那白袍人出来,手里提着一大包止血的药材,道:“几位请回吧。”
楚留香看了陆小凤一眼,两人的神情显然都不好。
这位原少庄主亲自来了门口,却不出来见他们,想必也知道他们这里有伤患,给了一包药,依旧打发了,看来楚留香和陆小凤的面子加起来也不管用。
早闻无争山庄好客,他们这才贸然上山来,却不想竟吃了个闭门羹。
楚留香道:“罢,我们先去找大夫吧。”
说罢,扶着花满楼,便向来路走去。
正说着,山路上却忽然传来马蹄声,只见一个青面短须的中年男子怒目而来,手里拿着马鞭,怒道:“臭小子,可给我找着你了!”
谢烟客说着下马,一声吼震天响:“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走,省得我宰了你那几个朋友再来逮你!”
“陆小凤!你小子竟然骗我!枉我当你是朋友!既然如此,谢某手下也不必留情了!”
谢烟客武功极强,楚留香和陆小凤虽然一样是高手,但是到底年轻,不比他内力深厚武功扎实。若是一人对战,怕是要纠缠许久,耽误花满楼的时间。
虽然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但是到底流了血,几个人心里依旧是担心。
若是两个人对战,谢烟客胜算不大,然而这边一个伤患,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抽风的大孩子,一个人定然照看不来,谢烟客此人在正邪之间,若是来阴的,怕是照顾不来。
无论如何,这时候都不能动手。
但是谢烟客岂是那种听得进去别人讲话的人。
陆小凤扬声道:“原少庄主,你这是要看着我们在你门前厮杀么?”
那边大门依旧紧闭,半分没有开启的现象。
门另一头的原随云平静地负手而立。
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却听得一清二楚。
无争山庄少有这等重大的时刻,此刻无论是多大的面子,他也不能开这个门。
不仅不能开,还得提防这几人闯进来。
江湖上是有传言,无论多大的纷争,只要无争山庄主人出面一句话,便可化解。
可是如今,即便已经打到了他家门口,这个门也开不得。
门外。
已是剑拔弩张之势。
谢孤帆搞不清楚情况,急道:“楚香帅,陆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楚留香道:“今日无争山庄避不见客,我们进不去。”
谢孤帆急了:“可是我们进不去,岂不是要和玄铁令主人谢烟客打起来?咱们四个加起来,打得过吗?“
楚留香苦笑。
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他们现在一个人护着伤患,一个人护着小孩,还得提防言修然不要忽然心情不好乱打,简直等于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门内的原随云显然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淡淡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道:“等他们打完了,谁死了告诉我一声。”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喊:“死了才要告诉你?要是我们几个都没死呢?”
喊声不大,距离又远,却是稳稳传入他耳中,可见内力深厚。
楚留香吓了一跳,对言修然道:“你又瞎喊什么。”
他这么一喊,外面几个人不明所以,门内的原随云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先前就等在门前,尚可听见里面的声响。
只是如今早已走了这么远一段,饶是狗的耳朵也不及此敏锐,怎么可能听得见他低声吩咐的这句话?
这世上有这般的耳力的人,怕是只有——
原随云的拳头猛地攥紧。
门外又传来一声喊:“和你们原少庄主说,竹林七贤那个惊,惊什么来着?”
“你上次说我是惊什么来着?哦!惊猴一剑青衣使言修然来见,能开门吗!”
原随云咬紧了牙。
记忆在胸口翻涌。
仿佛有烈火在胸口蔓延。
他仿佛还能听见那个寒冷的夜晚,言家人找到他时他那固执的声音:“我不走,我要等修然来找我。”
“他说他要让我看见东西,他保证了的。”
“他保证了的……”
那挣扎的声音在暗夜里一点点小下去,那自言自语仿佛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