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当年我在山中——”顾青蘅半偏过头,同她忆及往昔,一时忘了先前觉察的异样,笑容便多了几分真切,不料话音未落,整个船身骤然摇晃起来,一支冷锐的箭矢直破窗而来。
“小心!”
顾青蘅一把推开杜芷,箭矢直直钉入两人身后的舱壁处。
“姑娘,不好,我们怕是遇上了水匪!”杜若不知从哪儿快步跑入船舱内,手上还扛了块宽长的木板,上面插了不少流矢,可见惊险。“现下,整艘船已经被不少铁索爪牢牢勾住,只怕匪寇们正准备登船!”
“下人们已经在想办法砍断绳索了,可是数量实在太多,再加上他们还有弓箭……”
“识相点,乖乖把财宝和女人都交出来,爷爷们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小命!”
江面空旷,这声音便愈发狰狞刺耳了起来。
杜若闻言气愤不已,但她始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护卫主子,不可擅动,“姑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离开船舱再说。”
舱内空间狭小,行动实在不便,若再有一波箭雨,她们根本无处可躲,倒不如放手一搏。
“等等!”三人抵在木板身后谨慎出舱,杜芷走前还不忘捞一把帷帽,给顾青蘅遮得严严实实才放心。
隔着帷幕,江面成群的火光,朦胧成一片,但顾青蘅还是迅速判断出了匪寇的大致数量。
三十四人的样子,还不算最糟,能打。
“哟,乖乖,还真藏了三个美人,快,停止射箭,不能伤了小美人!”
不少水匪已借着绳索顺利登船,手持弯刀,朝她们逼袭而去。
“保护好姑娘!”杜若将木板丢给杜芷,一个闪身侧踢,直中匪徒腕骨,弯刀脱手,被她一跃夺过,所掠之处,血花飞溅,湮没入江水中。
顾青蘅一行人敢从简入京,自是有所倚仗的,且不说所带家仆仅五人,可俱是练家子,单是杜若、杜芷两人,幼时便被阿爹留在身边当成隐卫训练,武功自是一等一的出众。
“小娘子身手不错啊!兄弟们上,围死这娘们!”四面八方的匪寇们,朝杜若抛掷绳索,将其手足牢牢缠住,试图限制她的行动。
不好!
杜若所习灵巧,但论气力,比同龄男子,的确有所欠缺,一旦被束缚行动,只怕双拳难敌四手。
“阿芷,我自己可以,去帮阿若!”
“姑娘……”
杜芷踌躇片刻,可见那纷乱刀锋已割伤了杜若的肩头,她心一紧,本能地疾冲而去,“姑娘务必当心!”
有杜芷相助,杜若的压力显然减轻不少。
可匪徒们穷凶极恶,经验丰富,见状不对,立马枪口倒转,有好几个齐齐朝顾青蘅扑来。
擒贼先擒王,这裹得严实的,瞧着弱不禁风的小娘子,一看就是她们的主子,只要捏住了她,其他人就掀不出什么浪来!
“乖乖束手就擒吧,否则可别怪兄弟们下手太重,刮花了美人的脸,嘿嘿嘿!”为首的大汉一脸狞笑,令人作呕,作势就要扑上来,掀开她发顶的帷幕。
顾青蘅暗暗藏好袖中所掩的银钗,屏息凝神,只等待匪徒靠近的那一刹——
“啊!我……我的手!”
她尚未动手,预料之中的惨叫声竟提前响起,定睛瞧去,匪寇的手掌已被削断一截,血肉模糊。
而削断他手掌的利器,仅是一柄看上去无甚稀奇的折扇。
好霸道的功法!
“我说,一群大老爷们欺负几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少年清冽的声音,在江面回荡,如浸霜月般肃杀,偏偏语气充满了挑衅与玩味。
这声音,有些耳熟。
顾青蘅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便映入一抹极鲜亮的,绛红色的衣角,容易让人联想起香山的枫叶,亦是这似血色一般浓郁的红。
少年立于她身前,身形清瘦,可肩背却已是独一份的宽厚挺拔,如孤松峭柏,绛红色的锦袍,迎风而舞。
“都给我上,杀了这小子!”
匪寇们惊骇一瞬,但心知已无退路,气势一沉,纷纷执刀朝他砍去,俱是要人命的杀招。
“女郎,冒犯了!”
他隔着衣袍,钳住顾青蘅臂弯处,将人往身侧一拽,旋即腾空一跃,轻功矫健似鹰,天旋地转间,等顾青蘅再恍过神来时,匪徒们已东倒西歪地卧倒一片,哀嚎遍地。
“一群鼠辈,也妄敢作匪称王,行烧杀劫掠之事,呵。”少年嘲讽完毕,未闻身侧有附和之语,还以为是如此场面吓着姑娘家的了,偏过头笑道:“女郎,可无恙——”
他语至一半,竟是迟滞了片刻。
顾青蘅不解,仰头望去,便对上一双分外潋滟,似盛满湖光天色的桃花眸。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惊艳于对方容色的出众。
等等……顾青蘅反应过来,她的帷帽在方才的乱斗中晃掉了!
她迅速偏开视线,四下寻找着帷帽,却见少年身后有一匪衔恨而望,哪怕口吐鲜血,也不忘将手中利刃狠狠掷向其后颈!
一切仅发生在瞬间之间。
“小心!”顾青蘅的身体已先大脑一步反应,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