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楚夷率军拿下新城,南朝派来了谈判的使节。
李楚夷懒得见他们,北朝的铁蹄势必践破南朝都城。
“太师,那使节说,如若太师不见他……郡主的命就不保了。”亲卫欲哭无泪,暗叹为何每次这种事情都是他来禀报。
李楚夷按剑沉声道:“带人过来。”
“是。”
营帐内。
南朝使节笑盈盈地朝李楚夷行礼:“拜见太师。”
李楚夷坐在台上,神色阴沉,抬抬手:“坐。”
校尉端来软垫和矮几,使节抖一抖长袖,颇为潇洒地坐下来,拱手道:“此番我等拜见太师,是想和太师谈一谈南北停战之事。”
李楚夷微微俯身,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四周亲卫一齐按住腰上的利剑。
使节是南朝士族出身,最讲究礼仪规矩,见李楚夷这样倨傲无礼的模样,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咳嗽半声道:“太师不必恐吓在下,我这里可有太师想要的东西。”
李楚夷冷眼看着他,薄唇微动:“说。”
使节心中暗想:那苗疆人的话果真不假,这北朝太师很是在意那位小郡主。
使节拿出一个灰色瓷瓶,面露得意:“此物可救贵国郡主之命,看太师是否愿意拿城池来换取了。”
李楚夷盯住那瓷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哦?”
“江北诸城。”使节打好了算盘,江北一代水土肥沃,商运便捷,若是能取得此沃土,便可缓解朝内财货紧张,假以时日,必能夺回西面旧土。
“南朝好大的口气,只是,这地方给你们,你们守得住吗?”李楚夷嘲道。
使节八风不动地笑了笑:“这就不劳太师忧心了,太师只说是否愿意吧?若是不愿,本官立刻毁掉此药,哦对了,提醒太师切莫用强,假若本官回不去,另一半解药就会自动消失了。”
侧首亲卫看见自家太师放在膝上的手青筋凸起,面色仍是不动如山。
“南朝的算盘打得不错。”李楚夷勾起嘴角。
正在这时,空气中闪过一线银白。
“啊!”使节右臂插入一根飞针,剧痛无比,立时倒在桌上哀嚎。
亲卫以为有刺客,立即拔剑冲向帐外,却见一位青衣女子立在门口。
“郡……”姜图南眼神示意亲卫不要出声,亲卫张了张嘴,回头望向李楚夷。
李楚夷未知她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皱起眉头没有发话。
姜图南面容苍白病态,身体纤细,好似会被风吹倒,她走到使节跟前,蹲了下来:“你刚才说要什么?”
使节见到只是区区一个女子,气得发抖:“贱-人!你胆敢……”
“我问你要什么?!”姜图南握着匕首扼住他的脖颈。
使节登时吓得不敢动,哆嗦道:“江北……啊!”
姜图南手起刀落,一刀刺穿使节拿着药的手,瓷瓶啪一声碎成几半,里面暗青色的液体与血液交融。
“拿这点东西威胁北朝?”姜图南冷笑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拿百姓的命来换我的命。”
语音一落,姜图南狠狠抽出钉入他手掌的匕首,溅洒的鲜血喷到软垫上,使节顿时疼得倒在地上,痛哭哀嚎,亲卫立马过去压住他。
亲卫头也不敢抬一下,半晌,听李楚夷发话:“割了舌头丢出去。”
使节如遭雷击,面上血色全无,被拖出去。
李楚夷沉声道:“全都出去。”
一干人等立马撤出去。
姜图南颤巍巍地站起来,头脑混沌,眼前的事物涣散,几乎要倒下,一双手即刻伸过来抱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李楚夷一只手臂就能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拿去了匕首。
“李楚夷,不准答应他们的条件。”姜图南哑声道。
李楚夷感到她的手冰凉如水,身体隐隐发颤,他不自觉收紧双臂,将她抱到榻上,用袍子包裹住她。
“你听到没有?!”姜图南仰头看他,眼眶含泪,语气激烈。
“嗯,”李楚夷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不用为这些事情担心,一切有我。”
姜图南眼泪要冒出来了,偏过头不让他看见,闷闷道:“那个蛊师,你打算怎么办?”
姜图南回忆起早晨的情形——
一位绿袍男子走进她的房屋,那人腰上悬着一个雕刻古怪的的葫芦,手臂上缠着一条赤色小蛇。
“图南郡主,是么?”他生得十分俊俏,笑起来却叫人觉得阴风阵阵。
姜图南看了眼他手上吐着蛇信的红蛇:“您,是蛊师?”
“嗯,很聪明的孩子,同我那小徒弟一样。”他笑盈盈地走到桌边,一点也不客气,端起那杯半凉的茶饮下。
“是李楚夷叫你来的?”姜图南转身问他。
“不错,是小师弟。”他抬手让自己的蛇也去舔了舔水。
小师弟?姜图南怎么不知道李楚夷有这么一位师兄。
蛊师笑道:“药呢我已经派人送到师弟那里去了,就看师弟要不要换了。”
姜图南觉得这人绝不会好心,或者说,他周身的气质绝不像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