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李楚夷一直没回来,姜图南计算日子差不多了,该出去找那位苗疆姑娘了。
城西一处茶楼。
“雅间十一座。”姜图南将斥澹给她的请函递给茶楼小厮。
小二一看纸上面的紫色印记,立即引她去往该处。
茶楼内茶香氤氲,四处布置十分雅致,来往人客多为文人雅客。
想来这位苗疆姑娘也是品味高雅之人。
她思忖着,被领进了一间房屋,扑面而来一股奇异香气。
“小姐,我家主人在内中等候,请您自行进入。”小二道。
苗疆姑娘是这茶楼的主人?她点点头,道了声谢走进内屋。
走过一面山色屏风,内屋中香气更甚,青绿帘纱中一个高挑身影缓缓而出。
“贵客请坐。”那女子朗声道。
姜图南听她口音的确不像是北方人,拱手应道:“阁下可是闻烟姑娘?”
女子轻笑半声:“斥澹都告诉你了?唔,真是没意思,一点神秘感都没有。”她掀开帘幕走出来,脖颈上层层叠叠的银饰甚是亮眼。
好漂亮的异域姑娘!
姜图南眼睛一亮,面露欣赏之色。
闻烟走到桌边调动香炉,往里面加了一些香料,回头对她笑道:“郡主请坐。”
姜图南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来,看见她身上紫色的绮丽衣衫绣满了深深浅浅的紫色蝴蝶,胸前的小辫子上也缠绕着紫色小蝶。
太好看了叭!
闻烟见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在她面前摆了摆手道:“郡主?”
姜图南发觉自己的失礼,赶忙收回视线:“抱歉,我只是觉得姑娘你长得真好看,衣服和配饰也特别漂亮。”
她说话真诚,眼睛乌黑发亮,闻烟失笑:“谢郡主夸奖。听斥澹说,郡主是要治病,对吗?”
姜图南说:“不错,我身上有蛊毒,希望姑娘帮忙治病。”
闻烟坐到她侧面,对她抬抬手:“请郡主把手给我。”
姜图南照做,闻烟搭腕诊脉,她沉思半晌,收回手问道:“郡主怎么会染上苗疆蛊毒?”
姜图南回忆起从前那些事情,垂眸道:“这东西是我不慎染上的。”
闻烟微笑道:“郡主还是不要同我撒谎了。”
苗疆蛊毒非同寻常,大部分蛊虫在北方根本活不下来,若非苗疆人,恐怕很少有人能养出活性如此持久的蛊虫。
姜图南抬眼看向她,尘封的旧事在脑子里盘旋。
“姑娘能否答应我,不要将此事告知旁人?”她恳请道。
闻烟点一点头:“依中原规矩,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姜图南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尽量轻松地说道:“这蛊是我娘养的,但,是我自己偷吃的。”
闻烟心中一震:“为何?”
她轻松地笑了笑:“这事说来话长,总之,那时候自己觉得活着没意思,所以想偷吃这蛊自尽。”
“你,”闻烟皱眉道,“怎么知道这蛊能自杀?”
蛊虫是折磨人的好东西,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知道啊,但娘说这个蛊最厉害,能杀人,所以我就吃了。”姜图南心里有点庆幸又有点惋惜,“可惜没死成。”
闻烟没见过这样的人,即便她自己幼时也被丢弃,也被当成野狗一样踢来踢去,可她从未想过死去。
姜图南笑嘻嘻地道:“那姑娘可知道解法?”
闻烟想起那人教给她的东西,思考后道:“这蛊大约是某一类子母蛊中的子蛊,母蛊可能已经死了。”
“那还有救吗?”她有点不抱希望了,虽然她也早有准备。
“有救,”闻烟顿了顿,“但也许也没救了。”
姜图南听明白她的意思:“那也就是说有点希望?”
“嗯,我只是知道大概,若是郡主有心,不妨到苗疆去一趟,那里还有一位蛊师或许能帮你。”闻烟说到“蛊师”时声音明显有些变化。
姜图南缓缓地点了点头:“我还有多少时日?”
闻烟坦诚道:“不出一月子蛊就会消亡,届时你也活不成了。”
“啊,这样呀。”她有点为难,因为她不知道李楚夷什么时候离开,等他走了她才走得掉。
真是的,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回来。
闻烟对她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同情:“我十日后要回苗疆,郡主如若信任我,可随我南下,我必当保你平安。”
姜图南惊喜道:“斥澹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相信姑娘的,只是我家中长辈管我甚严,还不知道何时能离开。”
闻烟思忖片刻,道:“可是那位太师大人?”
姜图南眉头一皱:怎么谁都知道她住在李楚夷家?
“嗯,确实是李太师。”她咬牙切齿道。
闻烟也只是听斥澹提起过此人乃北朝第一权贵,其余她并不清楚,便道:“不若郡主同太师讲明此事,叫他派人护送您南下,想来必定妥帖。”
姜图南想也没想就说:“不用告诉他。”
她自觉语气有点过激,倒惹人起疑,咳嗽半声解释道:“太师大人日理万机,我也时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