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1 / 2)

天色已昏,阿素忐忑地跟在朱雀身后,隐约听到有人唤她,悄悄回头。

只见琥珀远远跟在身后,泪眼汪汪道:“娘子带我一起走吧。”阿素停下脚步,踌躇地望着朱雀。朱雀笑了笑,冲琥珀招了招手。琥珀赶忙走上前,朱雀望着她道:“今日先安顿好了娘子,明日你收拾好穿用,再让人来接你。”

阿素心中一顿,今日如此之急的接她去,竟不肯等琥珀一起,也不知究竟对她有什么安排。穿过草木间的小径,跟着朱雀出了这几日她住的西苑,阿素才发觉这府邸也是极大的,有一驾步辇已等在外面,朱雀踏着车仆的背,扶着阿素,一同登上去,霜月和雾月掌灯走在两边,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两旁皆是摇曳树影,一切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阿素只觉得行了许久才在一处乌头大门前停了下来,远处一片歇山高低错落,颇有几分森然。想必这里便是李容渊住的东苑,与西苑的花木扶疏截然不同。走下步辇,阿素直贴在朱雀身后,看得出她的紧张,朱雀轻笑道:“娘子勿忧,一切皆有人照应,不需做什么。”

这面说着,里面便迎出来一位宫裙曳地的少女,她脸上带着甜甜的酒窝,望着朱雀道:“这便是五娘?”

朱雀点了点头,向着阿素道:“让饮澜先带娘子住下。”那少女微笑道:“随我来吧。”

阿素无法,只得跟在饮澜身后,三步一回头地望着朱雀,却发觉已不见了她的人影,饮澜一面在前面引路,一面低声道:“东苑不比外面,规矩极多,娘子先熟悉熟悉,过段时间再去郎主身前伺候。”

闻言阿素不禁松下口气,又忍不住想,就知道李容渊没有平白养着她的道理,这是要她做事才许吃饭了。

见她一直沉思,饮澜又道:“娘子可曾听女史说过,郎主平日里喜欢用什么香,饮什么茶,习什么字,读什么书,好什么样诗文雅乐?”

阿素瞠目结舌,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道:“香……要摩伽陀的白檀浸了苏合,茶要一沸的山泉煎不蒸青的蒙顶,嗯……不加酪浆?字……大约是二王?”

饮澜叹了口气,似乎对她这不求上进的样子颇无奈,指点道:“娘子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如今郎主喜欢的是三燃的沉水,剑南的蒲桃露,最爱前朝鄢氏的隶书,再论爱读的书和五音乐律,那可多的去了,只怕现在说了娘子也记不住

说完拉着阿素的手,语重心长道:“明日我仔细说给娘子,娘子记牢了,万般不可出错。”

阿素在饮澜身后扮了个鬼脸,心道,她确知道李容渊知音善书,于各面涉猎甚广,可前世他做什么也没带上她,她自然知不了那么细。想来她做皇后的时候消极怠工了那么多年,如今却要为了生计牢牢抱紧大腿。还有一点说来也奇怪,李容渊什么时候转了性,竟同她一般爱用沉水了。

阿素心中腹诽,脚下却不停,跟着饮澜走到一面平出水的悬山下,透过玄漆的户牖隐约可见一间家具齐备的静室,旁边还有两间耳室。走进去才发觉古朴而典雅。跪坐在矮榻的茵褥上,阿素望着饮澜道:“以后我便住这里吗?”

饮澜道:“女史只让我收拾房间来,其他一概不知。”

她将阿素的随身之物放在案几上道:“娘子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教娘子些规矩。”

饮澜走后,阿素自己呆呆坐着,只觉得束手束脚,还是第一日她身边无人伺候,简直不知要做什么才好。她默默拱进被衾里,想起还未洗脸,爬起来在房内走了一圈,进了一旁的盥室,见到浴桶并浴巾倒是齐备,灶台上有只细长颈的缠丝铜壶,旁边有个水缸,想必可以烧水。

然而她并不会生火,只得作罢,寻了木架上的铜盆打了盆冷水,下了个决心,刚把指尖探进去,冻得打了个寒颤,便见朱雀立在门口笑道:“娘子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饮澜去而复返,也望着朱雀奇道:“今夜郎主那里不用人值宿吗?”

朱雀望着阿素对她道:“不用你,要她去。”

阿素一惊,饮澜也是一呆,朱雀道:“你去收拾一下,我这便领人过去。”

饮澜应了诺去了,却止不住好奇偷偷打量阿素。朱雀将她的随身之物归置好,牵着阿素又出了门,阿素极忐忑地随她顺着石阶走上一片台基,有侍从推开两扇高门,走过长长的廊道才走入一间阔达的厅室,四角皆有燃着鲛油的长明灯,晕出暧昧不明的橘黄,中间高榻四周层层帐幔在熏炉蒸烧出的沉水烟气中袅袅摇曳,下面有一方矮榻,饮澜已收拾好,正立在一旁。远处置了张书案,案前正立着一个人。

阿素局促地站着,李容渊抬眼望了她一瞬,朱雀笑道:“早些休息罢,明日还要上朝。”

李容渊置了手中的书卷,淡淡道:“下去吧。”

朱雀带着饮澜退了出去,阿素也想出去,却听身后一个低醇的声音道:“你留着。”

阿素无奈转身,李容渊起身走到高榻前,望着她。阿素知道是要自己过去伺候,只能小心翼翼挪过去,然而望着左边的青盐、右边的热水和站着李容渊,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瞬,上前一步伸着手去帮他解开银线滚边的圆领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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