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阿素感觉自己被轻柔地翻了过来,肩上有一点疼,她蹙起眉,即刻有温暖的温度覆在额上,似乎想替她纾解。可是依旧很疼,周围一片黑暗,她不安地蜷缩起来,却被强硬地拉开,幸好最后空落的怀抱一下被填满,她惬意抱住怀中的热源,紧紧贴了上去。
第二日伺候她盥洗的时候阿素直觉琥珀的表情有些怪异,然而她当真出言相询琥珀却欲言又止,阿素自己端起面前那面金平脱羽人镜仔细映照,才发现昨日的瘀伤已转为一处处青紫,从上襦微微分开的对襟处就隐约可见三片,更不提身上其他地方。
大约琥珀是被她一身的伤吓住了,这么一想阿素便没有再深究。其实她的伤并非如此严重,只因皮肤极白,又极娇嫩,微微按压便是一片青紫,所以看起来狰狞了些。
想到此处阿素即刻唤琥珀取一件深交领上襦来换下这对襟襦遮一遮青紫。她虽不知李容渊究竟何时会回来,但算时间应在这几日之间,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偷偷溜入宫中乱闯,又与阿兄见了面,只怕会起疑心。
前几日朱雀命人送来两面紫檀嵌宝柜,里面皆是为她量身裁制的新衣,是以琥珀极快便帮她重换了一身鹅黄交领齐腰裙,淡碧的宫绦系在腰间。这娇艳的撞色也只有她压得住,琥珀一边替她挽发一边附在她耳边笑道:“待娘子长大些,必是位无双的美人。”
琥珀话音刚落,雕花四折门便被霜月与雾月推开,朱雀聘婷而入,望见阿素笑道:娘子今日起得倒早。”
阿素想起一事,即刻上前攥住她的手道:“阿姊,有件事想求你。”
朱雀抬眸望她,阿素低声道:“昨日的事,能不能不告诉他。”
朱雀自知她说的是谁,眸色一转道:“可是郎主昨晚已回来了,只怕瞒不住。”
阿素一惊,指尖下意识缠上腰间的宫绦,朱雀将她仔细打量一番,试探道:“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阿素腼腆点了点头道:“许是安息香的功效,直睡到天明呢。”
朱雀但笑不语,命人布上了早膳。今日专门为她换了口味,食单中有一样是汤饼配醋浸鲜芹,酸脆可口。阿素食欲大开,用了两小碗才停下。
见她吃的舒畅,朱雀才施施然奉上两卷书并四册字帖道:“这几日娘子且安心在家,落下的功课也要补一补。”
阿素叹气,她就知道李容渊一回来她的好日子就到头,却不知李容渊究竟为何将自己放在身边。当日他将自己掳入府中,自然是为了太子。然而过了许久未处置自己,却这般优渥地养起来,自然不是看在沈家的面上。且不论她不过是沈家无足轻重的庶女,即便有心,沈家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那便是因为那日阿娘曾来向他要过人?为了讨阿娘的好,他才对自己如此优待,可为何又不让阿娘直接将自己带走。阿素隐约觉得这个答案也不对,咬着笔杆忽然又想起另一种可能来,难道是见色起意?
如今她当真生得无双之艳,然而阿素低头望了望自己尚未发育的单薄身体,除了这张脸似乎并无可取之处,她还真没有那样的自信能于他有什么吸引。她也曾好奇,李容渊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大概应不是前世的自己那样,而且被他喜欢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前世仅有的几次侍寝经历皆极其煎熬,想起来便不寒而栗。
她一面写着字一面沉思,刚偷偷伸了个懒腰,便听李容渊淡淡道:“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何解?”
阿素手一抖,紫毫便在花笺上溅了一个极大的墨点,她不留痕迹的后退一步,却正拱进身后之人的怀里,再想脱身却已没有了机会。
他身量极高,从她身后抄起面前案上她抄了一半多的《八佾》,便似将她拢在怀里。
阿素战战兢兢答:“礼以安上治民,乐以移风易俗,得之则安,失之则危。”
李容渊低头瞥了她一眼:“背的倒熟。”
阿素赧然,她确是一知半解,照本宣科,不过随后又不服气,如今她这般年纪,读到这般程度也不算……差吧。
想到此处嘟起嘴,仰头回望李容渊,心里想,晾了自己这么多日,今日他是做什么来了,难道真的是检查自己功课。又联系起此前那桩疑问,终忍不住低声道:“殿下究竟要怎样?”
李容渊闻言微微一笑,阿素心头一跳,向来知道他生得好看,笑起来便如三月之风。她思维有些飘忽,腰间忽然一紧,被抱着坐到了书案上,与他平视。阿素极紧张,双手死死撑在身侧,他俊美的脸凑近,在她耳畔轻声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书也读不好,吃的却不少,我也想知道,将你放在身边,究竟是要怎样?”
阿素气鼓鼓瞪着他,李容渊眸色深深望着他,只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才好整以暇笑道:“总不能白吃饭,你说是不是?”
阿素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并不接话,然而如今二人离得极近,她努力将腿收起来,挺直腰作无畏的样子。李容渊的目光果然落在她的颈项上,还好她故意换了身盖住一身青紫的衣裳。然而还未待她松下一口气,细瘦的手腕便被捏在他修长的指间,李容渊望着那圈淤肿淡淡道:“怎么受的伤?”
阿素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