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找他做什么?”赵恒皱眉神色抗拒的将褐色药丸子吞下,心口的疼微微舒缓了些,这才冷冰冰的看向赵掌柜,他惯不喜欢宋子清总是一副避世的模样,还总是吓唬他没几天好活,劝他避世休养,他的命一向由他不由天。
“宋郎中忠言逆耳,医者仁心,他一手妙手回春的本事没的说。比之当年的宋老神医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些日子叶家村听说有个姑娘投湖,气儿都没了,愣是让宋郎中给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您整日操心公务,都没心思顾忌自个儿身子,这些年也多亏了宋郎中给您配的药丸子,前些日子,宋郎中还送来一株百年老山参给您补身子呢。”赵掌柜知道两人年岁相差一轮,但自来是冤家,不由得叹气,语重心长劝说。
“他从你这儿讹走一千两的事如何说?”赵恒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赵掌柜顿时无言以对,公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只可惜……公子自小体弱多病,病根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这些年若不是靠药罐子吊着,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早年宋老神医便断言公子的身子若不放下一切好好休养撑不过二十岁,可公子偏不听,拖着病弱的身子反其道而行之,去习武,这些年为了军中事务奔波劳累,今次还被人暗算追杀差点殒身清泉河,若不是叶家小姑娘舍身相救,他有何颜面去见老爷和小姐?
赵掌柜想到这些,便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眼眶湿润。
“看不看总归是没两年好活。待大楚南蛮百年修好之约达成,我便了无牵挂,寻个风水宝地……“少年冷嘲的牵起薄唇,语气悠然,望着四方院子上方昏沉沉的天空,眸中的光也一点点黯然下去,他对自己这幅身子早就没有了期待。
“呸呸呸!公子赶紧拍拍木头,这些晦气话做不得数,公子风华正茂,定能长命百岁。小姐在天上看着定会保佑公子您平安无忧。”赵掌柜听到少年如此丧气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眼中因为心疼都泛起了泪花。
“不会的。”少年眸光闪烁一瞬,光芒刹那间又黯然,若是会看,为何这些年他一直盼着想着连梦里都不曾见她来看他一回。
“公子……您答应过小姐会好好活着。”赵掌柜是赵恒母家魏家的家仆,看着赵恒母亲长大嫁人,可没几年小姐便香消玉殒,想到这些,心里狠狠一酸,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再看眼前少主子清瘦的背影,如鲠在喉,难受得紧,小姐命苦,没遇上良人,公子亦然命苦,从小没有娘亲疼爱,父亲娶了续弦,有后娘自然有后爹,父子关系越来越差。
“就算到二十岁,亦不过苟活罢了。”赵恒眸光清明,再无一丝迷惘,若天命如此,他倒也没什么好争的,思绪回归,言归正传,“赵叔,西南边境可有消息传来?”
“倒是如常,今岁大楚军击退南蛮,边境还算太平,边境小镇私下甚至有了不少贸易往来。南蛮人地处高原,天气严寒,无法种田种地,靠养羊养牛为生,不少牛羊肉都通过私下黑市卖到大楚境内,又从我大楚百姓手里买走粮食布匹,若是两国和平盟约能早些定下来,那边境百姓便真安居乐业了。”赵掌柜快一步伸出手,“吱呀”一声推开后院正房的雕花木门,正色道。
“是不是真的太平,眼见为实。”赵恒一脚踏入门槛,蓦地回头遥望着西南边境方向,眸光悠远,晦暗不明。
“您是想亲自去边境?可您身子还未大好,京都那人已然对您忌惮无比,暗下毒手,如今四处都是眼线盯着,府城那边也来信催您回去,说是下月老夫人六十大寿,一大家子都盼着您,老夫人也盼着您回去!”赵掌柜知道自家主子不管不顾的性子,但他却是不得不担忧主子的身子。
“都盼着我早些死吧,待祖母寿辰,将那一株老山参送去府城给老太太。”赵恒听到“府城”二字,眼眸渐冷,浑身不自觉散发出凛然的气压,大步踏入屋内,月白衣襟带起一阵凌厉的寒意,赵家,他唯记挂的也只剩祖母一人。
叶青青从仁和堂离开,又去香料铺子抓了花椒、肉桂、八角、丁香、小茴香籽几种调料,花了二百文,番椒又买了两斤,其他的之前买的分量够多,用得量少家里基本没怎么用。
随后直奔肉铺,卖猪肉的屠夫陈大叔大哥,热情的跟大哥打招呼。
叶青青看着铺子上新鲜的猪肉,不过十多斤,远远不够她要的量。
“陈大叔,我这次买的猪肉有点多,您能不能给我便宜点?”叶青青问。
“小丫头口气不小,那瘦肉给你们十六文已经最低,不过你家这次又要买多少肉?”陈大叔好笑的问,这年头真是少见到肉摊上讲价的。
“一百斤二十斤瘦肉,二十斤五花肉。”叶青青算了下,之前二十斤猪肉能出十斤猪肉干,那么这次,五十斤猪肉干差不多要一百斤猪肉,二十斤罐猪肉酱大概也要半肥半瘦的四十斤猪肉。
“一百四十斤?姑娘,我是不是听错了?”陈大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不敢相信,这养一年的猪也出不了这么多瘦肉,算起来这可是二两多银子的生意,就连镇上最大的酒楼醉香楼也从未一次性买这么多肉。
“陈大叔,您没听错,我是要这么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