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上楼，卫薇远远就听到家里传来秦英和卫执礼的争吵声，要是往常她肯定要继续在院子里溜达，等争吵声平息了再回家。
但是，今天她决定往前迈一步。
不同往日的是，她觉得浑身注入了新的力量，不用再畏畏缩缩躲起来，就算蜕变的蝉也要先有冒出土的勇气。
奇怪，钥匙该不会落在教室了？卫薇摸了半天就是找不见。她做贼一样站在家门口翻来翻去，伴随着门里偶尔传来的哭泣声。
卫薇心想，快点找到钥匙开门，她要勇敢地冲进去抱住秦英，告诉她，妈妈你还有我，还有爸爸，我们一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要是她就好了。”秦英的声音带着哭腔，“要是她能替她哥……”
卫执礼声音在颤抖，“我看你是疯了，说的什么胡话，她就不是你的孩子？”
回答卫执礼的，是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是她就好了......
要是她能替她哥......
要是卫薇能代替卫塬去死，就是最皆大欢喜的结局，是吗？
一股电流穿到心脏里，让卫薇手脚发冷，只留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伫立在家门口。
一门之隔，却割裂了所有的亲情。
卫薇冷笑了一声，终于摸到了钥匙，钥匙上的挂坠是她生日时求卫塬给他买的限量款玩偶。
那时，身边同学几乎人手好几个同系列的玩偶，她求了很久秦英都不同意。
她据理力争，“卫塬的球鞋那么贵，我就只要这一个啊。”
“比比比，你哥拿冠军，你怎么不也拿个奖回来看看。”
她用力握紧钥匙，直到这副躯壳真切地感觉到发痛才松开手，卫薇镇定自若地开门，迎面被一个东西砸到心口。
是一本深红色的证书，坚硬的外壳砸在胸口上，倒是奇怪，卫薇一点也不疼。
借着玄关昏暗的小灯，证书上烫金的字映得她鼻子一酸，见义勇为奖。
卫执礼上前接过那本证书，似乎在观察卫薇的表情，“今天这么早？”
卫薇扯下嘴角，“今天学校没什么事，妈呢？”
见卫薇神色无异，卫执礼将证书裂开的封皮仔细套好，催促道：“你妈刚睡下，你也快休息吧。”
说着关了灯，转身回房。
家里顿时暗下来，好似一副棺材阴暗逼仄。卫薇苦笑一下，眼下可不就是藏在泥土里的蝉蛹。
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接受命运最残酷无情的审判。
埋在黑暗的树根里，永不见天日。
还妄想什么破土而出呢？
眼眶还是盛不住一湾热泪溢了出来，卫薇紧紧捏着钥匙扣上的玩偶，卫塬，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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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公告栏前，卫薇凝视着眼前的玻璃框内，本期优秀之星。那晚，那双锋利的眼睛此刻正人畜无害地微笑着定格在照片框内。
清澈又明亮的样子和那晚判若两人。
下面的评选理由不外乎是，多少竞赛的第一第二名，年级前三记录的保持者。
有一条倒很让卫薇意外，为常鑫同学捐款36万。
卫薇隐约记得，常鑫当时是尿毒症晚期了，学校还组织大家一起给他捐款，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
当时，好像是有个同学捐了不少钱，刘珍珍为此还特地叮嘱大家量力而行，不要攀比，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他。
“卫薇，你在这儿发什么楞呢。”
“我这块已经扫完了。”卫薇敲了敲公告栏的玻璃问道一同在打扫的任越：“这玻璃是该咱擦吧。”
任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蹭了蹭，“还挺干净的啊，赶紧回去吧，我还有张卷子没写完。”
“你先去吧，我马上来。”
“那行，我先帮你把水桶提回去吧。”说完，任越拎着水桶急匆匆走了。
模拟考的成绩下来后，每个人都想再多挤些时间去学习，除了卫薇。她像个浮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漂向哪里，也不知道该全力以赴在什么地方。
公告栏的玻璃上还留着任越刚刚蹭下的划痕，卫薇拿着抹布卯足了劲擦起来，锃亮锃亮的玻璃透出卫薇的光影，和照片里的陈焕呈重叠在一起。
“定于从句，选A”
卫薇闻声回头，陈焕呈正盯着公告栏旁的英语题，若有所思点点头：“这题出得还挺冷门。”说完，打量着卫薇，笑道：“你看起来好多了。”
卫薇的视线落到陈焕呈打着石膏的手臂上，沉默了一会，“你看起来不太好。”
陈焕呈追着她的目光瞄了眼石膏，轻描淡写道：“打球摔了一下。”
“我以为，榜一都是拒绝一切课外活动，一门心思扑学习。”说完卫薇点了点玻璃窗内的优秀之星。
“那不成死读书了？”陈焕呈乐了，“该学学，该玩玩，比如，多逃点晚自习。”
卫薇闻声，瞪了一眼陈焕呈，“闭嘴。”
陈焕呈好像要邀功一样抢答：“我谁也没说。”
“千万要保密。”卫薇垂眼，小声叹息，“不然，会很麻烦。”
“麻烦什么？”陈焕呈不解，“你还怕老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