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宫志说的来看,冯月琴很有可能已经回宫,顾婉兮两人回来时便十分警惕,宁仇再三确认宫殿附近无人后才带着顾婉兮翻窗进入她的寝宫。
宁仇要走,顾婉兮却忽然叫住他,说道:“注意我殿里的动静。”
宁仇回过头,疑惑道:“什么?”
顾婉兮走到窗边,看见冯月琴房间里的油灯亮着,偶尔还有人影晃动,以此确定她就在其中,便又重复道:“注意我殿里的动静,一旦有响动,你要马上进来,至少、一定要比冯月琴先进来。”
宁仇不明所以,但看顾婉兮郑重其事的表情和决然的眼神,心中一凛,下意识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顾婉兮展颜一笑,说道:“去吧。”
宁仇怀着满腔疑惑走了,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而顾婉兮在他走后,关上殿里所有的窗,吹灭油灯,换好入睡的衣物后掏出了瓷瓶,以手抚摸瓶身,感觉指间传来的细润触感,愣愣出神。
如果只是将瓷瓶放在彭开旗下榻的地方,那么就只能证明南宫朔的无辜,以及中原使臣的嫌疑,但如果自己中毒了,毒药又在冯月琴身上,在证明南宫朔无辜的同时,又能否引起彭开旗对冯月琴的怀疑呢?
顾婉兮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毒药是否真如波亚所说,只要不喝完,就不至人命;
她也不知道禄心有没有向彭开旗转达自己对彭氏姐们的感激之情,也不知道自己中毒之后,还能否保持意识,交代宁仇要做的事;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她体内,还另有一种毒药,虽有临时的解药,却不知把这毒药喝下去之后,两者会不会相冲,让她立即死亡。
她从来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但今天一过,就只剩三天了,说书先生那处的失败,让救出南宫朔的希望更加渺茫,她只能冒一次险,死中求生。
想到此,她取出临时解药,先吃下一粒,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她打开波亚给的毒药,喝了半瓶下去。
刚开始没有任何反应,随即下一刻,顾婉兮就感觉从喉间至腹部一阵火烧火燎的疼,伴随着这种疼的,还有针扎刀砍似的疼痛,更有另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好似她的肠胃被人用力绞在一起。
她立即扑倒桌面,想用力呼救,然而张开嘴,率先出来的却是股股鲜血,她感觉到一些块状物,说不定是部分脏器。
体力和意识都在迅速消失,她奋力地伸出手,将桌上的水壶茶杯扫下桌,摔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随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轻微的撞击又让她吐出一口鲜血,此后血液就像溪水一般,不停地从她的嘴角和鼻孔里流出。
她死死地盯着殿门,不知道刚才的摔落声有没有传进宁仇的耳朵,她期待他能打开殿门,然而仿佛过了许久许久,殿门都没有动。
她绝望了,泪水从眼眶流出,就要听从身体的控制,闭上眼睛,就在这时,殿门被打开,宁仇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宁仇并没有走远,早在水壶摔碎的时候,他就赶往宫殿,打开殿门。时间非常之短,只是毒药和痛苦延长了顾婉兮的感官,让她觉得过了很久。看到眼前场景,宁仇顿时惊得头皮发麻,连忙扑到顾婉兮身旁,用手轻轻晃动她的肩膀,大声呼叫道:“姑娘?姑娘!”
顾婉兮逐渐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拢,看到眼前的宁仇,她挤出一个笑容,费力抬起右手,将瓷瓶递到他面前,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宁仇听不见,只能把耳朵贴在她唇边,听她说道:“药瓶……放在……冯……冯月……琴和彭……彭开旗……身上……”
说完就歪头闭眼,彻底失去了意识,拿着瓷瓶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宁仇连忙接住药瓶,既不明白要如何将一个瓷瓶放在两个人身上,更不明白顾婉兮这么做的用意,但他更清楚一件事,得赶快找人来救顾婉兮!
顾婉兮情况严重,他不敢随意搬动,只能撒腿跑向殿门,打开殿门大喊道:“传太医!救人!”
守在宫殿的侍卫听到了,慌忙跑进来查看情况,等看到寝殿内的场景,脸色骤然巨变,吩咐人赶紧去找太医的同时,又加强人手,将寝殿周围团团护住。
此时寝殿内只有宁仇和顾婉兮两人,毫无疑问,宁仇是最大的嫌疑人。
侍卫手握弯刀,警惕地盯着宁仇,正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时,冯月琴却赶来了。
她听到呼声就出门了,可惜被更早赶来的侍卫挡了路,现在才赶到寝殿门口,眼见她正要往里进,宁仇却伸手拦住了她,愤恨道:“是你下的毒手!”
透过微亮的月光,冯月琴大致看清了血泊中的顾婉兮,既疑惑又愤怒道:“让开!”
说完抬起右手,要挥开宁仇的手,宁仇却趁势一抓,握住她的左手手腕道:“你得给姑娘陪葬!”
冯月琴怒道:“胡说八道!”
宁仇却不管这许多,左手成爪抓向冯月琴面门,冯玉琴弯腰躲避,宁仇却忽然收抓握拳,手臂直立,以手肘为武器,猛然向下攻向冯玉琴的胸口。冯月琴也不慌张,两腿一伸,离开地面,身体迅速下落,躲过这一招。在后背即将接触地面的同时,左脚脚尖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