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顾婉兮简直想要扬天大笑,她看向沈庭燎,扬起的嘴角满是嘲讽的味道。
那你就杀了彭开旗,解释清楚甲衣武士的事!
她很想说出这两句话,可是她更明白,现在不能激怒沈庭燎。帝王的温柔和耐心都是极其珍贵的,它的范围狭小,轻易就会突破边界,那时候迎来的就是强硬和混不讲理的霸道。
“你的真心太贵重,我承受不起。”她低下头,叹息着说道。
她半眯着眼睛,侧头微低,散乱的发丝微微遮住侧颜,有种惹人怜惜的柔弱之美。
沈庭燎情不自禁再次握住她受伤的手,说道:“真心不需要承受,那是我对你的感情,你坦然接受就好。”
不知是示以亲切,还是情之所至,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顾婉兮这次没有挣脱他的手,却觉得恶心。
“宫里有那么多女人,她们都仰慕你,你并不差一个我。”她说道。
沈庭燎笑道:“春来百花齐开,却只有一朵能得最爱二字,天下女人虽多,却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才会让我心有悸动。你知道吗,我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女人,仅仅是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能让我只看见她,而模糊了旁的东西;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朝思暮想,甚至在处理政事的时候也会不自觉想起,做梦也会梦到。每次想到你,我的心都会剧烈跳动,身体也暖洋洋的,嘴角更会不知不觉扬起微笑。婉兮,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这无关样貌、品性和家室,就是一种不可抑制的感觉,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为了这个,我第一次做出不合皇帝规矩的事,你能明白吗?”
顾婉兮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一段深情的告白,在她的想象中,沈庭燎在屡遭婉拒之后,应该逐渐失去耐心,最后愤怒地离开才是,亦或者是他想霸王硬上弓,她再以死明志,让他无趣而退。现在这样的转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他脸上洋溢着期待和诚恳,双眸微动,含情脉脉,好似夜空里闪烁的繁星。
如果不是因为甲衣武士,不是因为彭开旗和他皇帝的身份,顾婉兮说不定真的会对他心生好感。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说不定’。
顾婉兮叹道:“我父亲新丧,兄弟也去,按礼制,我该守孝三年。你是皇帝,不能带头毁礼。”
沈庭燎听后一笑,说道:“好,我可以在宫里为你父亲增设埳室,供奉顾先生的牌位,让你尽孝道。这三年里,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待在我身边,能让我看见你,我就很满足了。”
顾婉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道:“沈庭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个昏君?”
她想试探一下她能够触碰的底线。
这句话被沈庭燎视为关心,他很高兴,于是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说道:“没事,我兢兢业业这么些年,群臣都看在眼里,偶尔任性一下,谁敢置喙。”
顾婉兮抿住嘴唇,侧脸避过,说道:“夜深了,我要休息。”
沈庭燎有些失落地收回手,回了声“好”,就起身拿起被褥,铺在一旁的床榻上。
顾婉兮疑惑地看着他,他说道:“放心,我不会碰你,但今晚我得留下,不然那些妃嫔会欺负你的。你以后的日子会在这里过,我得多注意些。”说完竟上前摸着她的头,轻轻地抱了一下。
他的速度很快,顾婉兮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放开她,吹灭烛灯,躺在床榻上睡觉了。
顾婉兮愣在当场,忽然想到了穆云慈,如果她听到沈庭燎今晚说的话,不知会有多伤心。
害怕沈庭燎半夜反悔,顾婉兮起初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入睡。然而时间久了,她也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榻上已无人影,连被褥都不见了。
她掀被下床,宫女也正好端着水进来,说道:“美人醒啦?正好记事的太监走了,奴婢伺候美人洗漱。”
“记事的太监?”顾婉兮不解地问道。
宫女浅浅一笑,说道:“美人以后就知道了。先洗漱吧,陛下今日要办庆功宴,除了皇后,陛下还吩咐要美人出席呢,这可是连穆贵嫔都没有的殊荣。不过这次是庆祝陛下平定宁国之乱,为表感恩,宁国世子和新任丞相都会赴宴,为了顾及宁国颜面,陛下也会让两位新入宫的婕妤出席,美人可不要生气。”
顾婉兮先是疑惑地看着宫女,随后反应过来,估计是沈庭燎怕她误解,所以借宫女之口解释。于是说道:“烦请你告知陛下,我不想去。”
宫女听后忙放下手中动作,跪拜道:“美人折杀奴婢了。但是陛下说,美人会想去的,这次宴会,只要是在王都的够品级的官员都会参加,尤其是平乱有功的大臣,全都会来。美人……”
宫女悄悄抬头,观察顾婉兮的脸色,顾婉兮也明白了,沈庭燎是在告诉她,南宫朔也会参加。
怎么,他是想让自己看清南宫朔的嘴脸,彻底对他死心,然后安心待在宫里吗?
顾婉兮只觉得可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笑容,毫不顾忌一旁偷看的宫女。
“好,你转告陛下,我会赴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