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后撤二十里扎营,在刚搭好的主账里,齐婴跪拜在地,痛斥自己轻敌,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请陛下降罪!”他低头拱手说道。
皇帝静默不语,孙季看了眼南宫朔,南宫朔上前一步道:“虎豹营鲜有出战,经验所限,思有不足乃情理之中,毕竟一战成名的将士虽有,却是凤毛麟角,古来少有。战场上最珍贵的就是临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威远候经此一战,经验倍增,正是日后所需之才。”
大帐陷入短暂沉默,一会后皇帝才开口道:“还不谢谢南宫将军。”
齐婴立即转身跪谢南宫朔,南宫朔上前扶起他道:“侯爷折杀我了。”
齐婴顺势而起,皇帝也没阻拦,而是问道:“依将军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显然他问的是南宫朔,齐婴自觉地后退一步。
南宫朔道:“诚如侯爷所言,彭开旗准备如此充分,早有谋逆之心,就今日所见兵力,甚至在我们之上,然而最重要的却不是这里,而是其他。”
站在皇帝身后的曹庸说道:“你是说其他诸侯?”
南宫朔点头道:“彭开旗兵力虽多,但我有把握把他打下来,只是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来看,需要时间。陛下如果要速战,就要抽调周围州郡和郡国的守备军,但就这点时间,也存在发生变故的可能。”
沈庭燎接过话道:“彭开旗胆敢做到这地步,绝不会是一个人,他有盟友,或许不止一个,眼下并未现身,只有几种可能。”
说完看向南宫朔,南宫朔会意,接着说道:“第一,庐陵郡多出来的兵力就是盟友所赠;第二,兵力是彭开旗自己招募,他与盟友并没有达成真正的协议,盟友们仍在观望;第三,合作已经达成,只是他们没想到陛下的速度会这么快,驰援彭开旗的援军正在路上,亦或者,他们想等我们与彭开旗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既除去了一个竞争者,也为自己逐鹿天下找了个借口,毕竟……”
毕竟皇帝若是死在乱军中,引发战乱的罪魁祸首又死无对证,那么皇帝究竟是怎么死的,就看活着的人怎么说了。
沈庭燎苦笑了下,说道:“难怪以往的皇帝都讲究多子多兄弟,像我这种没兄弟且尚无子嗣的,还真是给他们行方便。将军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南宫朔面无表情,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这是一种直觉,更或者说是过往种种经历积累下来的经验,说不清道不明,却总能让他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刚才的三点,是他凭借方才一战猜出来的,而皇帝的言辞却隐约透露他早已知晓一切。南宫朔不敢多想,随意猜测皇帝心思,若被察觉,这可是大罪。
“第二点,”他说道,“所以我们得快,在他们下决定之前拿下彭开旗。若是让他们确认现在有除去陛下的机会,定会有敢于冒险者。到时候无论是支援彭开旗,还是坐山观虎斗,都对我们不利。”
沈庭燎道:“要快,就得下令调集州郡和郡国的守军,他们同样能察觉到我们的弱势,在支援到达之前吞掉我们。”
南宫朔道:“如果我有办法,以现有的兵力拿下庐陵郡呢?”
沈庭燎道:“哦?庐陵郡的城墙虽比不上边防要塞,但也称得上城坚池固,再加上守军众多,你要怎么做?”
南宫朔道:“彭开旗以湘东和安成为饵,引我军深入,末将斗胆,欲以陛下为饵,牵制住庐陵郡中的叛军,再给我五千兵马,我会以最短的时间拿下临川和建安两郡,对庐陵郡形成包围之势。届时威远候再正面对庐陵郡发起猛攻,把兵力都吸引过去,我会趁机攻下另一面城门,杀入城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庭燎道:“若是失败,或被彭开旗察觉,我们本来兵力就少,再失五千,只怕挡不住他全力进攻。”
南宫朔跪下道:“末将愿立军令状,八日之内,若不能拿下临川、建安,攻破庐陵城门,末将愿依军法治罪。”
齐婴听后同样下跪道:“末将也愿立状,八日之内,若不能牵制敌军,掩护南宫将军,也愿依军法治罪。”
沈庭燎上前扶起两人道:“二位严重了。南宫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南宫朔道:“即刻。”
沈庭燎点头道:“好,便请齐将军为南宫将军选兵吧。”
二人听后抱拳施礼,退出了大帐。出来后,南宫朔对齐婴拱手道:“这八天的时间,就拜托侯爷了。”
齐婴却仿佛跟他很熟络的样子,伸手揽着他的肩,用力拍打两下道:“放心吧,老子一定给你守住咯!绝不让彭开旗那个龟孙子察觉出异样,不给你拖后腿!”
对于齐婴突如其来的热情,南宫朔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但是我不懂,刚才咱们明明能一鼓作气杀到他城下的,为什么要退兵啊?”齐婴又问道。
南宫朔道:“我们虽能杀至城下,但是对方准备充分,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城门。在城内守将、器械和粮草都充足的情况下,这将是场持久战,偏偏久战对我们不利,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和兵力呢。”
齐婴一碰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