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乱飞的蜻蜓,终于明白这小孩躲在这儿干什么了。
既然是个傻子,又不像听懂他们话的样子,四爷就微微松开手,低声问:“你知道,我们刚才说什么吗?”
揆越依旧是哭:“蜻蜓死了,你踩死了……”
司棋松了口气:“幸好是个傻子,您不用麻烦了。”
要是真杀了他,恐怕还麻烦得很,这毕竟是个少爷,又养在太夫人身边,人不见了自然要找,到时候查起来就麻烦了。
四爷眼睛微眯,突然就笑起来:“倒也不麻烦,扔进荷池里就是,是他自己淹死的,与我何干?”
揆越心里一冷,他没想到四爷竟然真的这么心狠且多疑,今天恐怕是不好蒙混过关了。
薛芸蝶听到这里,也惊讶于纳兰四爷的阴狠,她只当这个人气质阴柔,没想到这阴毒得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那这个人行迹就更可疑了,他可以眼睁睁看着五爷淹死,杀死一个不能反抗他的孩子,那他会怎么对明相呢?
但是明相为什么要这么做?薛芸蝶不觉得他虽然有手段,但这些手段不会用到自己兄弟身上。
她越来越接近事情的内幕,却反而开始觉得疑惑了。
如果四爷害了明相,他又怎么害得了他呢?
略回过神来,她又问揆越:“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揆越笑了笑:“我没有逃脱得了,是祖母派人来找四叔回去,他才把我放了的,他的书童还另外抓了一只蜻蜓给我。我握着蜻蜓就不说话了,不然以四叔的性子,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小小孩子,能这么随机应变也不容易了。
薛芸蝶想了想,跟他说:“揆越,你知道你什么时候不用再装下去吗?”
揆越看她。
薛芸蝶就告诉他:“等你强大到不用怕这些人的时候。”
把纳兰揆越送走之后,赵姨娘进来告退,薛芸蝶已经有些累了,让众人都退下,她靠着迎枕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孩子在哭,窗外已经金乌西沉了。
薛芸蝶把长锁抱起来哄,想着还是应该把纳兰四爷的事情告诉明相。
但要怎么说,这的确是个问题。
等到明相回来了,她心里还在斟酌。
长锁可能是听到阿玛回来了,又哇哇哭起来,明相就从她臂弯里接过孩子哄,慢慢地踱着步子。薛芸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出神,长锁揪着阿玛官服的衣袖,抽噎着不哭了。
他的怀抱又稳又暖,孩子睡得很安静。
纳兰明珠走到她面前,看她少有这么出神的样子,压低声音说:“刚才我哄孩子,你一直看着我,我有这么好看吗?”
薛芸蝶脸一红,知道他是笑自己,别开脸道:“你哪里好看了。”
明相把孩子交给邹氏,让她抱去暖房里睡觉,他倒了一杯茶喝下:“你总看着我,那心里必定是在想事情,想什么就跟我说,别为难你那小脑袋,是不是管家上遇到什么难事了?”
薛芸蝶摇头,才说:“您是不是和四爷说过,要他照拂我的铺子?”
明相笑了笑:“你就是在想这个?我只是跟他提过一次,你不用多心,他给你好处你收着就是。纳兰家的家业原本是我在管,入詹事府后没空打理才交到他手上的。”
明相肯定是很信任四爷的,她的那些话就更不好说了,既然不好说,那她总是可以问的。薛芸蝶拉了拉他的胳膊:“妾身记得,四爷是壬申科的进士,为什么他不继续为官,而是帮着管家里的产业呢?”
她问完之后,明相却沉默了。
他修长的手顺摸着薛芸蝶的长发,沉吟了一下。
“他的性格不太适合做官,心思狭隘,不懂圆滑贯通。要是没有我和二弟庇佑,也迟早败在别人手里,当时老师看他是我胞兄,本来是想等庶吉士三年期满,就派让他去做山阴县令的。他要是能做好山阴县令,以后再擢升就方便,不过被我压下来了。”他收回了手,站起身,“好了,你快些睡吧。”
薛芸蝶知道他是不想说下去了。
她也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妾身是觉得,四爷的性子太阴沉了些,也好像无心于经商的样子。”
明相不想让她管这些事,他也不想薛芸蝶触及他的另一面。
其实说起来,他是个相当无情的人。
他不愿意交谈,薛芸蝶就没有办法把话题引下去,但她又不甘心,躺在床上的时候,又去拉他的手:“妾身看着四爷,总觉得他藏着心事,这样的人,恐怕是不会甘心屈居别人的……”
明相叹了口气,终究是翻身压住她。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都知道,你不要操心这些事,他虽然有这个野心,却没有能对应的谋略。要是真把他放在我这个位置上,恐怕没几天就被人整死了,你今天总是说到他,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些什么?”
他对事情相当的敏感,看着她的目光又透出严肃,逼得薛芸蝶简直想脱口而出真话。
薛芸蝶解释道:“就是和四弟妹说过几句话,别的没什么了。”
他低头吻了吻薛芸蝶的脸,又落到嘴唇上,搂着她腰的铁臂微微用力,怀孕后发育更好的胸.脯就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