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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芸蝶叹道：“揆越，便是你告诉我了，也断不会传到别处去，你相信伯母吗？”
揆越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才说：“痴傻也挺好的，至少我要是发现了别人的一些秘密，人家轻视我，不会放在心上。”
薛芸蝶看着他不说话，这个时候就等揆越自己说吧。
他垂着眼看炕桌上放的白瓷茶杯：“纳兰家这样的地方，总有些事情太隐秘溃烂，不能叫人窥去了，我约莫五岁的时候，在荷池边摘莲蓬玩，看到四叔带着他的随从，站在荷池边赏荷。”
他慢慢地把这件藏了多年的事讲给跟薛芸蝶听。
五岁那年他还被纳兰老夫人养着，这让喜塔腊氏十分忌惮，看他的目光总是冷冰冰的，揆越知道恐怕纳兰老夫人身边他不能长久呆下去，他那个时候还太小，喜塔腊氏想弄死他简直太容易了。
当时他为了保命，不得不离开檀山院。
他经常到檀山院后面的荷池玩，其实也不是玩，他就是喜欢看着荷池发呆想事情。
那个夏天宛平县里很热，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了，蝉声都不停地嘶叫，荷塘旁边要凉快得多，蜻蜓到处乱飞，他躲在柳树荫下看蜻蜓。
不远处的回廊上慢慢走上来两个人，一个就是纳兰四爷，还有一个是他的书童。
揆越刚开始并没有怎么注意到他们，想应该是来给老夫人请安，出来纳凉而已。
四爷站在亭子里，面对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场景，沉默了许久，伫立的身影迎着夕阳的余晖，越发寂寥。
身后的书童就小声地说：“四爷，一会儿里头的席面完了，太夫人就该找您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找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平淡，“有大哥和二哥在，还用不着找我说话。”
书童笑了笑：“您也是太夫人的心头肉啊，端看太夫人给您的东西，哪些不是最好的？”
四爷淡淡地道：“对我好，我倒是不这么觉得，额娘这人太好面子了，怕人家说她厚此薄彼，对庶出的孩子比对嫡出的还好，我时常想她就没有私心吗？二哥不过是个丫鬟生的，都让她养成了朝廷大员，要都是这样，我还不至于多心，偏偏大哥是嫡出，就样样比我好，比我得她喜欢。”
揆越听到这里才觉得不好，凭着自己身材矮小，有莲叶遮挡看不见，缩成一团免得他们看到，他走又不敢走，不然这样的情形，他肯定是不敢留下来的。
书童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呐呐了半天，才说：“老爷不是说，要把纳兰家的生意交到您手上吗？我看老爷是真的对您好，一母同胞的兄弟，总是比其他兄弟亲近些。”
四爷冷笑：“地位尊卑不过士农工商，我堂堂一个进士，就算在翰林院呆了几年都没有被提携，也是读了圣贤书、通达理学的。他就算不在仕途上帮我，也不该这样断我的前途，他是真的狠，眼看就要被张大人提携做詹事了，怕我以后会挡了他的路。”
他说着又把目光放到了这片荷塘上。
“司棋，你可还记得这片荷塘，那时候你才十岁大，老五在水里挣扎，又惊又怕的喊着，我看着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救啊。怎么能学大哥躲到水里呢，他也是笨，明明一点都不识水性。”
“老五死了，额娘还伤心得不得了，我躲在灵堂外面偷看，额娘一边烧纸一边哭。”
他似乎也没有想书童回答，兀自笑笑。
“荷塘下面有个冤魂啊。”
揆越听到这里已经是浑身发冷。
两主仆却似乎已经欣赏完了荷塘的景色，却没有转身回去，而是朝他这边的回廊走过来。
揆越身体一僵，估计是想从回廊绕回檀山院去。
如果他们走出荷塘，必然会看到自己躲在这儿，而他现在跑出去，肯定会引起两人的注意，他也跑不过这两个人，那时候必定难逃一死！要是纳兰四爷知道这事泄露了出去，当场捏死他都没问题。
揆越犹豫了一下，立刻选择了第一个，如果他跑了，反而说明他做贼心虚，简直不想死都难。
他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很快纳兰四爷就转角走过来了，他身后的司棋先看到揆越，立刻惊道：“四爷，那里怎么有个小崽子！”
揆越看到四爷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大步朝自己走来，一把抓住揆越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揆越做出一副茫然地表情，吸了吸鼻涕看着他。
纳兰四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差点把他扔到地上。
司棋低声道：“这不是养在太夫人身边那个九少爷吗，听说脑子不太好使。四爷，咱们该怎么办，这孩子躲在这儿半天，必定把咱们说的话都听了去。”
四爷的手缩紧，揆越立刻感觉到呼吸困难，他艰难地挣扎着，大哭起来：“蜻蜓！我的蜻蜓……你踩死了……”
四爷皱了皱眉，这孩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脚下真的踩到一只蜻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手上这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孩子，还死死揪着他的手：“妈妈逮了好久……蜻蜓死了……要赔……”
四爷看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