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药也没那么烫了,该让她喝下早点睡才是,这孩子看上去精神太差了。
就算加了干草,又不可能不苦,纳兰露揪着被子,眼泪汪汪的:“额娘,露姐儿不喝药也会好的。”
“良药苦口,难免还是会苦的,但是吃了药露露的病就好得快了,等你病好,我让蝉衣教你踢毽子,她会好多种花样呢。或者咱们又做荷叶饭吃,做花钿玩。”
薛芸蝶跟她说。
纳兰露有些失落:“我的毽子踢得不好,霓妹妹都笑我。”
薛芸蝶安慰她:“谁又是生来就会的,还不是要学来的,我原先绣工也很笨拙,大家都还笑我呢。”
纳兰露好奇地看着她,声音小了很多:“会有人笑你吗?祖母说您的女红可好了。”
“人总有这种时候的。”
薛芸蝶跟她说话,不知不觉药都喂她喝下,她从盘里捡了一粒冬瓜糖喂纳兰露吃,笑着问她:“是不是没这么苦了?”
纳兰露都没感觉到苦的味道,茫然地看着薛芸蝶。
纳兰明珠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他还不知道薛芸蝶会哄孩子,而且哄得很好。这个场景算不得和谐,有种大孩子哄小孩子的有趣感,两个孩子窃窃私语的,好像他都不能参与一样。
薛芸蝶继续说:“那就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就不难受了,我让画眉陪你睡好不好?”
纳兰露乖乖点了头:“等我病好了,也要学踢毽子。”
等薛芸蝶和明相回到西次间,丫鬟们才次第上了晚膳。
薛芸蝶把老夫人说的事转述给明相听,他听后就说:“搬过来也好,芳华阁是原先觉罗氏住的地方,太冷清了些。”
薛芸蝶很不了解觉罗氏这个人,也从没有听明相提起过。
明相继续说:“露姐儿不和我亲近,倒是更亲近你一些,你还挺有孩子缘的。”
薛芸蝶笑了笑:“哪里是孩子缘,对谁都是这样的,我也不怎么会照顾孩子。”
明相笑起来,温和地看着她:“不让别人欺负自己就好。”
碗箸收拾下去,薛芸蝶服侍他换了杀裰,抬头看他正揉着眉心,不由伸手帮他揉太阳穴:“怎么了?要是太累了就早些睡吧。”
纳兰明珠嗯了声:“接连讯问了好几个人,又去了顺天府一趟……”
讯问牢房里光线不好,动了刑具,他也觉得有点累了,回来又听说纳兰露发高烧了,连衣服都没换就去看她。
“您怎么会讯问别人呢?”薛芸蝶有些好奇,纳兰明珠又不是大理寺、都察院的人。
纳兰明珠笑了笑说:“如今内阁中势力混乱,需要清理一下。”
嵩祝在内阁已经太碍手脚了,又一向和他作对,他本想借以大理寺卿的事来打压他。
河盗案的卷宗他看过了,卷宗写得太隐秘含糊,一船的私盐来自何处?一般的私盐贩敢有这么大手脚?除了张陵外,这上面肯定还有个人。纳兰明珠本来以为是大理寺卿,但是后来发现张陵在和余庆的盐运使接触,他就知道这事远比他想得要复杂,背后的私盐贩运肯定更惊心动魄,牵涉的人众多。
张陵在余庆以偷逃流放的罪名被抓后就立刻从水路送到京城来,等把张陵的口供也对好,就能核实这件事了。余庆的盐运使应该是个很关键的人物,把这人弄下狱,会引起南直隶动荡。
而他正好需要这种动荡,要是让嵩祝依靠南直隶势力坐大,以后收拾起来就麻烦了。
不过这些官场上的事太复杂,他不想薛芸蝶知道。
薛芸蝶却抓着他的袖子,轻轻地问他:“会有危险吗?”
纳兰明珠挥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等人都下去就把她抱起来,往大红罗帐里走去:“你今天也累了一天,还是早点歇息吧。”
薛芸蝶被他稳稳地抱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到大红罗帐的颜色,总是想起两人亲热的时候,罗帐低垂的样子,他又抱着她。
她急急地说:“您……您今天也累了!”
这样的事可就算了。
纳兰明珠失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是真让你休息的。”
揭开被褥把人放上去。
薛芸蝶沉默片刻,默默地转过身不说话了,本来是想关心他的,还是算了吧!
她生气了?还是不好意思了?
纳兰明珠把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他,发现许薛芸蝶还闭着眼睛不理他。
他就无奈地说:“芸儿,你是在耍孩子脾气吗?”
薛芸蝶听到他的声音,却没有回话,什么耍孩子脾气,她就是懒得说话了。
纳兰明珠却断定她在耍孩子脾气了,俯下身一下下地亲着她的脸。两个人的呼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微热的唇瓣轻轻碰过她的嘴唇,稍微停滞了一下。
他低语:“芸儿,你还是说话吧。”
不能再亲下去了,身体有点躁动。
薛芸蝶看到他一双幽深的眼眸,好像比平时还要专注,她低声说:“你还是早些睡吧。”
却被自己声音里的沙哑给吓到了,她别过头把他推开,往被褥里缩进去。
明相任由她躲进去,抬手整理自己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