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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动静太大,老夫人也被孟朴扶着走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六爷纳兰江嗫嚅着说:“额娘,是我不好,不小心烫着大嫂了,我,我也不知道谁把茶放在高几上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忙走到薛芸蝶身边:“老大媳妇,可烫得要紧?”
薛芸蝶摇摇头,烫伤处火辣辣的,却没有很疼:“也不是滚开的水,您别担心。”
喜塔腊氏拍着纳兰露的背,跟老夫人说:“刚是六爷和六弟妹争执,无意间撞了高几,正好大嫂和露姐儿正坐在旁边,大嫂被烫了不说,露姐儿也被吓哭了。”
林氏满脸愧疚,这事怎么说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额娘,这事也要怪我,我不该和六爷起口角。”
纳兰江站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夫人却拿起拐杖狠狠打在纳兰江身上:“什么东西!你大嫂要是烫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她又让薛芸蝶跟着她进里屋,脱衣物看伤势,果然是烫红了一大片,却并没有很严重。仲夷寻了一盒药膏过来替薛芸蝶敷上,再拿了一件老夫人的常服袍暂时换上。
沈氏跟老夫人说:“本来坐在高几旁边的是露姐儿,多亏大嫂挡下来了,大嫂本来可以避开的。”
喜塔腊氏刚才并没有说这事,老夫人柔声问薛芸蝶:“是你挡下来的?”
薛芸蝶其实也没有仔细想,下意识就把纳兰露揽过去了,可能只是她本能的反应吧,毕竟纳兰露那么小,要真是被烫,伤势肯定比她严重。
就说:“这也没什么,我是她额娘,自然要护着她的。”
老夫人爱惜地抚了抚她的手,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出去片刻,明相就过来了。
老夫人把事情经过给明相说了一遍,他脸色骤的阴沉下来,纳兰江不由得心里一沉。大哥这样的人,别看平时好说话,要是真的生气起来,那可不得了。
本来他就犯错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纳兰明珠没理会纳兰江,先走到薛芸蝶身边低声问她:“烫得严重吗?”
薛芸蝶摇头说无事:“也不是滚烫的水。”
她是想息事宁人,纳兰明珠点了点头说:“你先回去歇息着,等我回来再看看。”
吩咐蝉衣送她先回合欢堂,又让老夫人等几个女眷先避去次间里。
他冷冷地看了纳兰江一眼。声音清晰缓慢:“怎么烫着她的,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纳兰江江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道:“那杯茶怎么会在高几上面,我是真不知道。我、这些天也是把我气糊涂了,大哥,是我该死!”
他小心地抬头,发现纳兰明珠仍旧沉默不语,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不由得背脊发寒。忙伸手打了自己两巴掌:“我该打!大哥,你怎么罚我都行……”
纳兰二爷远在陕西,长兄如父,府中但凡涉及大事都是明相拿主意,是他在当家。
纳兰明珠问他:“额娘怎么说?”
纳兰江飞快答道:“让我到隆福寺住半年,为崔氏和那孩子念经。”
纳兰明珠道:“今天下午我让江严去了一趟崔家,说你许了崔家十亩田,把崔氏的事平下来,那田产是从哪儿来的?”
大哥果然派人跟他!纳兰江也不敢隐瞒:“是我私房的银子置办的,您上次让我和靖海侯的侄儿做生意,赚了一千两银子下来。”
纳兰明珠神色微松:“你要是不这么混账,我也不想重罚你,谁知道你这么不知轻重,阿玛要还在世,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他作为兄长,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打他:“从今晚开始,你罚跪五日祠堂,好好把心静下来,再搬去隆福寺住一年,隆福寺有我常住的一个院子,有武僧护卫。日常都参照修士来,不能饮酒食肉,更不能沾染女色,我会派人跟着你的。”
别的都好说,不近女色……那还不如杀了他!而且他自己去隆福寺,和大哥的人送他过去简直是两码事,他自己还能钻空子,要是大哥那群侍卫守着他,恐怕真是要过和尚的日子了!
纳兰江有些不甘心:“大哥,你也不能……”
纳兰明珠道:“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就一辈子在那当和尚。”
纳兰江顿时噤声了。
纳兰明珠顿了顿,又说:“那杯茶是谁放在那里的,实在好说,屋子里没有人添水,茶就是新沏的,谁最后进来的?”
站在旁的容若嘴唇微动,他厌恶薛芸蝶,但就是再怎么讨厌和疑心薛芸蝶,他也不会这样去害她,不过是个过失,何况她还为纳兰露挡了一下,要是露姐儿被烫着了,他恐怕更要千百倍的自责。
就算薛芸蝶以前有千般不对,现在是他无意伤了她。
“阿玛,这是我的错,丫鬟沏茶上来,我不想喝就搁在高几上。”他低声说。
纳兰明珠走到他面前。
阿玛比他高了半个头,沉默的时候更显得严厉,容若熟知阿玛,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越是生气,他就越不会说话。
阿玛在容若心里的地位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