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薛暧带着鸳鸯去西跨院,留下薛暮和薛惜枝两个人在荣寿堂做给薛武氏的绫袜。
薛暮心里充满不甘。薛芸蝶能嫁给明相,薛暧和秦槿的亲事也是好的,唯一差劲的只有她而已,竟然要被说给一个举人的儿子。
旁边的薛惜枝看到薛暮的手,低呼了一声:“二姐,可别把顶针握得太紧了!”
忙把她的手掰开,但是血已经流出来了,薛惜枝忙掏了汗巾帮薛暮包住手指,叫外头伺候的猞猁进来。
薛暮看着给薛武氏做的绫袜浸上一抹血色,突然觉得有种奇异的美。
她嘴角微微一弯:“不用麻烦包扎,小伤而已,包扎了反倒动不了手。”
把血擦干净,薛暮对猞猁道:“见血就不吉利了,你另外给我拿一段绫布过来。”
她她的余光忽然瞟到自己胸前那块银质长命锁,正反射着窗棂透进来的阳光,白得刺眼。
薛暮把它摘下来拿在指尖把玩,感受到脖颈上久违的凉飕飕、空落落。
薛暮不信她的命就这么苦,他们说她木讷愚钝,一个富贵人家都嫁不得,她偏不信这个邪。为什么薛芸蝶作恶多端,却能嫁得乘龙快婿,享受天潢贵胄的待遇,自己却连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薛昭成为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皇帝的敬嫔,薛芸蝶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薛暧有秦家的婚事,连薛惜枝都有陶家做亲,只有她,将来被嫌弃成老姑娘还没有人要。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明明从没干过罪大恶极的丑事,一向在众人面前谨言慎行,就像女德书里训诫的那样,最关注的就是体谅别人。
一阵寒风吹进来,薛暮猛然打个哆嗦,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把薛惜枝吓了一跳:"二姐,您怎么了?手还是疼吗?”
薛暮抽泣了几声,迅速扯开一抹笑:"没事,风太凉吹到眼睛了。”
银质长命锁……会不会真的是银锁的问题?
她忽然想到薛昭之前的一句玩笑话,说她没有好姻缘没准都是那银锁闹的,锁住了她的姻缘,难不成她的厄运真的是因为银锁?
银锁消失不见的那天,正好是佟铱前来提亲的时候;而被老僧提点找到银锁后,佟铱反而被查出了那档子事,亲事自然就告吹了。
薛暮越细想越觉得有可能,细思极恐间,不由得浑身发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她心乱如麻,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念头从脑海中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手轻轻抚摸着那块银质长命锁,心跳得厉害,仿佛能听到砰砰如鼓的声音,薛暮恍然觉得自己又要发热了。
想了一会儿,她面色如常地重新串项圈、佩戴好银锁,起身对薛惜枝说:"我先出去转转,娘拿的水晶荸荠糕在小炕上还没有动,你要是饿了就先垫垫。"
薛惜枝见姐姐面色苍白,担忧地张了张嘴,却没问什么,点头应下了。
她要是再不做点事情,可就要任人鱼肉了,肯定要做点什么才行,而且是件自己以前从来不敢触碰、如今却要豁出去叛逆一回的大事。
年熙的马车这时候刚到薛家。
已经是第二天一早,来往的宾客很多,薛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年熙脸寒如冰,十分阴沉,薛家这分明就是在办喜事了,难不成薛暮今天就出嫁?
那他岂不是来得太迟了!
看到是镇国公家的马车,小厮就单独迎进来,众宾客只看到里头下来一个穿皂边玉白斓衫,面如冠玉清秀的少年,少年由众侍卫围拥着,一脸阴沉地往薛家内院去了。
一看之下不由十分惊艳,众人再问别人才知道这竟然就是鼎鼎有名的年大少爷,谁都要感叹一句‘英雄出少年’!虽然年轻,但实在太出色了。
薛暮正在西跨院正堂偏厅见客,有些心不在焉的。
杨李氏携着姨母杨二姐、舅母周氏、大表嫂王氏,以及三表嫂鲁惠心过来了。
许久没见到外祖母,薛暮格外想念她,向几人行了礼,杨李氏笑着拉过她的手,却觉得今日外孙女神情恍惚,眼睛有些发直,不由得心下奇怪。
她道:“告诉你个喜事,你三表嫂已经有身孕了。”
薛暮向鲁惠心道贺,她脸都羞红了,映衬着鬓边嵌宝石的福寿鬓花,显得格外动人。
一会儿杨氏过来,她今天整齐地穿了件绛红色双喜纹杭绸吉服袍,先给杨李氏行了礼,两人叙旧一番,又请杨二姐、周氏几人去花厅。好几个府都来了女眷,正好能凑起来打马吊。
杨李氏听说给薛暮和赵秀才说亲的事,也不赞同,原本还想她能嫁给佟铱的,却没想出了媚娘那样的事。杨李氏又想起那天,听说薛暮的议亲的事后,佟铱沉默许久,却只道了一声:“无论是谁,她喜欢就好。”
杨李氏看着他长大,怎么不知道他心里的难过。
佟铱书房的烛火点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去蓟州处理货行的事,现在都没回来。
李夫人也大老远从晋阳赶过来,一进府就来找薛芸蝶。
薛芸蝶扶着外祖母的手,两人走在西跨院曲折的回廊上,后面丫鬟婆子拿杌子等物簇拥着,李夫人问她:“芸儿,你和明相……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