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鼎臣回来之后立刻被叫去了荣寿堂,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想到薛武氏从未如此急迫地叫他过去,应该是有急事的,他走得很快,等到荣寿堂,薛武氏却招呼他坐着喝茶,薛鼎臣也是渴得很,揭开茶盖就喝起来。薛武氏趁此机会把明相向薛芸蝶提亲的事说了一遍。
薛鼎臣一口茶水喷出。
薛武氏忙拿了汗巾给他:“你慢点喝!”
薛鼎臣茫然地看着薛武氏问道:“娘,是……明相?您没听错?”
薛武氏含笑:“这种事能有听错的,到底是芸儿有造化。”
顶头顶头的上司想成他的女婿?
薛鼎臣只觉得自己想冒冷汗,虽说他比明相大了十岁,但人家地位超然,他在人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喘,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如今就要翻身做明相的岳父了。
不对,他怎么就想到岳父上面去了?这话他还没答应呢。
薛鼎臣终于镇定下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茶杯放下比较好,他咳嗽了一声才说:“娘,这事咱们要从长计议。明相虽然很好,但这事着实古怪,他怎么就看上芸儿了,两人可见过面?凭着明相的身份,想娶谁不行呢,何况还是续弦,我不想芸儿去受这个苦。”
薛武氏觉得儿子不开窍:“怎么苦了,嫁了纳兰大人就有人护着,还不用主纳兰家中馈,纳兰大人如今有两子一女,俱都年岁大了,更不用她抚育幼子。以后若是纳兰大人有功于朝廷,还能为她请封诰命,这何等荣耀的事,岂不是比你找那些个寒门子弟靠谱多了?”
薛鼎臣皱了皱眉。
他已经对不起李仙仙了,绝不能害了他们的女儿。
“娘,这事我就不说什么了,都看芸儿的决定,芸儿要是同意我就没意见,她要是有一点为难,这亲事我也不同意。”薛鼎臣十分坚决。
薛武氏心中气闷,老五就是个木头,他要是认定了也犟得很。不过是他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比较少罢了。老大还眼巴巴盼着呢,落到他头上了,人家竟然还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你怎么也不想想,纳兰大人可是武英殿大学士,你不过是个小官,这样驳了人家的面子,以后能讨着好吗?咱们薛家能讨着好吗?”薛武氏道。
薛鼎臣想到明相在密云粮仓的事上帮他甚多,甚至救了他一命,心中也有一丝愧疚。虽说是要报答。但是他可以赴汤蹈火,却不会把女儿送出去。
他说:“您不用劝我,也不要威胁芸儿,就等芸儿自己做决定,她怎么说我都觉得好。”
薛鼎臣说完就离开了,薛武氏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他和杨氏个个都不正常。
在薛家提完亲的施老夫人则乘马车去了宛平,纳兰老夫人请人进西次间说话。
施老夫人笑眯眯的:“老姐儿别担心,且没问题的,薛家能攀上这门亲事,就是造化了。”
纳兰老夫人闻言心中一松,留施老夫人吃晚饭。
等儿子下朝回来,老夫人就带着两个丫鬟去他那里。
纳兰明珠则在听陈义说秦家的事:“秦评和嵩祝如今闹僵了,退亲的事没传开,传开了对秦家来说就是个笑话。秦大人就想叫秦夫人赶在咱们之前去去薛家,再把亲事说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秦夫人却在路上被事耽搁了,施老夫人今晨去薛家了,一切都好。”
纳兰明珠解下斗篷放在横枨上,看到窗外夜色刚起。
她知道自己提亲,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纳兰明珠柔声道:“继续盯着薛家。”
陈义应诺,他心里很犹豫,想到被明相调去保定监督修祠堂的江严,他觉得自己不该多问。明相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过了片刻才道:“冯先生说陕西送来密信,要江先生过目。不知三爷何时让江先生回来?”
纳兰明珠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伸出手:“信呢?”
陈义却没反应过来,明相要信做什么?
纳兰明珠仍然笑着,语气十分平淡:“江严不在。信我亲自来看。”
陈义吓得冷汗直冒:“哪能由您亲自来看,冯先生一会儿就过来了。”
他再也不敢多说,告退后退出了书房,却遇到了正迎面走来的老夫人。
陈义行礼道‘老夫人安好’才退去庑廊。纳兰老夫人颔首后整了整袍子,慢悠悠地跨进儿子的书房。
陈彦允正在远在陕西的二爷写信。
如今大理寺官员擢升贬黜的很多,嵩祝在大理寺的势力被打压得很厉害。大理寺卿郑慈和嵩祝是同科进士,向来关系亲密,而郑慈则是陕西临潼人。要把嵩祝的势力从大理寺拔出,还要从郑慈入手,不过郑慈掌管大理寺七年之久,恐怕会有些棘手。
纳兰老夫人见儿子正在写字,就坐在一旁等着,书砚忙去给老夫人沏茶过来。
等纳兰明珠放下笔了,老夫人才笑眯眯地道:“事情我给你谈妥了,等薛家回了话就可以议亲了,我倒见你不慌不忙的样子。”
她还迫不及待来告诉儿子,倒显得她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纳兰明珠却道:“您要是真为我谈妥就好了。”
老夫人觉得疑惑:“凭咱们纳兰家,凭你的身份,难道他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