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在厢房里!这个声音……好像是明相!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模糊的月光透过高丽纸照进来。
明相一手捏着她的双手,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她整个人完全被他控制住,薛芸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又淡又柔和的檀木香。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声音,动了动手示意。
明相来薛家拜访,本就是想试探薛鼎臣能否胜任六科掌院给事中一职。两句相问,也就能看出薛鼎臣仅是个勤勉有余,聪颖不足的人,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任大事。薛鼎臣请他留宿西厢房,想到天色已晚他也没有拒绝。陈义他们就守在厢房的夹道外面,他刚吹灯准备歇下,没想到这厢房里还有人闯进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制住此人,原以为是别人派来的高手,却没想是个小姑娘,捂住她嘴的瞬间,明相就认出这人是薛芸蝶了,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这可是薛家,她一个庶小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明相皱了皱眉,低语道:“原来是你……竟然趁着这个时候来西厢房,你也不怕被人误伤了!”
槅扇外火光一闪而过,明相皱了皱眉,抱着她侧身站到屏风后面。
动静这么大,守在夹道外的陈义等人很快就发现了,外面传来他压低的说话声:“老爷已经睡下,你们赶紧出去,可别扰老爷歇息!”
擎着火把来找人的婆子小厮才知道扰了大人的清净,吓得忙道“奴婢冲撞了”,退出西厢房。
等人都离开了,明相才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有些意味不明地道:“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倒是我想多了,你在自己家里也像贼一样被追着?”
薛芸蝶侧过头看他,一双眼乌溜溜的,忽然嫣然一笑:“三言两语无法说清楚,还要谢大人相助,您不如先放开我,我这就退出去不打扰您休息了。”
明相还捏着她的手。
明相却好像没听到般继续说:“下次来见我,可不要这样出现了,我是认出来才没有伤你,不然你可不能这么安稳。”
他语气淡淡的,放开薛芸蝶的手后取下高几上的灯罩,点亮了烛火。
烛光跳动片刻,才渐渐亮起来,纳兰明珠的背影映照在烛火里,显得十分高大,他仅穿了件单薄的直裾。刚才两人身体相贴,她却能感觉到明相身上很暖和。薛芸蝶毫不怀疑,他要是用力,肯定能掐断她的手,毕竟他是习武之人。
薛芸蝶胡乱想着。又打量着西厢房的布置,茶色杭绸的帐幔,隔开一个次间,次间放置一张雕五蝠献寿纹的长几,几张杌子,帐幔里就是多宝阁,一架彩绘大理石围屏,里头是张黑漆的拔步床,西厢房的布置还是十分不错的。
明相拿烛台过来,指了指旁边的杌子对她说:“先坐。”
明相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捧在手里暖和:“刚才无意碰到……你的手似乎有点凉。”
那是无意碰到?
薛芸蝶把茶杯放在长几上:“大人,小女就不坐了,一会儿别人要是发现我不见了,恐怕会说不清楚。大人为官廉洁,自然不能和这样的事牵连了。”
明相看了她许久,才笑了笑:“我知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没关系。”
薛芸蝶的脸颊有些发红,她觉得说什么都不好,行了礼打算退出去。
明相的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响起:“你曾说过若我有需要,你会倾尽全力帮我,不知你这话还作不作数?”
薛芸蝶脚步一顿:“自然作数。”
明相觉得她样子十分认真,过了好久他又接着问了句:“上次隆福寺我说过的话,你可明白了?”
薛芸蝶却闭了闭眼,才笑道:“芸儿似乎不太明白,天色已晚,先行告退。”
明相愣了片刻,直到她不见了才笑出声来。
顾锦家的在外院搜罗无果,回去禀报薛武氏,还把她们不小心进到纳兰大人厢房的事说了。薛武氏听完十分紧张,直问她纳兰大人有没有生气。
顾锦家的道:“纳兰大人没有出来,奴婢也不知。”
薛武氏躺回了罗汉床上,望着放在长几上的更漏不语。
等第二天明相离府的时候,薛武氏一大早就去送别。
“昨晚上惊扰了大人,实在惭愧!”薛宜臣笑着拱手道。
影壁四下立着明相的护卫,薛宜臣、薛鼎臣、薛宜臣三人皆来相送,也都穿着公服。
明相却穿着灰蓝色直裾,披了件黑色杭绸斗篷,他整了整衣袖,淡淡问了句:“你们薛家守卫如此不森严,连盗贼都能闯进来?”
薛宜臣一愣,忙笑道:“是盗贼闯入了,索性财物上没有损失。”
“那人可抓到了?”明相继续问。
薛宜臣觉得有些奇怪,纳兰大人怎么会如此关心这事,他只能说“已经抓到了”,免得纳兰大人以为他们薛家办事不力,连个盗贼都制服不了。
明相便不再说什么,上了轿之后脸色却不太好看。
不论薛芸蝶是因为什么闯到他房里,她在些家必定过得不好。薛家这几个人,薛宜臣是惯会虚与委蛇,人前人后两张脸的,薛鼎臣太懦弱,凡事又习惯墨守成规。那个薛老太太昨晚还想闯宴息处,可见